耿昊這一番話說的慷慨激昂,像是在進行什麼振奮人心的演講。
門外依舊電閃雷鳴,王碩的屍體詭異又可怖的倒在外面,實在吓人,剛剛去查看紙條内容的那個男人看不下去,繞過站在門口的董鵬,悄悄走上前把門關了。
于是風聲雨聲被大門阻隔了一部分,原本安靜的大廳内變得更加寂靜起來。
許久、許久,都沒人發言。
衆人好像陷入了更深的絕望内,島上是可怕的村民,駭人的禁忌,身邊是不可信任的隊友,偏執、狡猾,早已失去了作為人類該有的良善。
即便耿昊說的再冠冕堂皇,可王碩慘死的模樣依舊在每個人的腦海中揮之不散,若是真的信了耿昊的說辭,焉知自己是不是下一個受害者。
該相信誰?破局的方法是什麼?到底還有沒有活下去的可能,自己會不會也死的像王碩那樣凄慘?
鄭淼唇色發白,瑟瑟發抖,老舊的窗戶并不能完全關嚴,夜風吹進來,冷的她遍體生寒,眼下已經快要兩點,離起床時間還堪堪隻剩四個小時。
她不願再待下去,猶豫許久,終究還是勇敢開口:“我、我先回去休息了。”
話音一落,身邊的其他玩家似乎都松了口氣。
“我也是。”
“我也要回去,困死了困死了。”
“還、還有我。”
衆人很快散去,逃也似的回到自己房間,很快的,大廳内隻剩下零星幾個人。
“走吧。”祈秋雪叫上了黎一清和柳歌,“我們也回去。”
“好。”柳歌點點頭,拉上依舊氣憤的黎一清,三人一同上了樓。
顯而易見的,祈秋雪的心情不太好,通過幾天的相處,柳歌發覺祈秋雪并不是個喜歡情緒外露的人,她一般沒什麼表情,也看不出喜怒,像是對什麼都不在乎也不關心。
自己和黎一清都是偏外向的性格,平時聚在一塊吵吵鬧鬧,難免煩人,但祈秋雪卻也給了她們足夠的包容和耐心,要不是耿昊太不要臉,柳歌或許還見不到祈秋雪生氣的樣子。
——雖說表情看起來和平時也沒什麼差别,無非眉頭皺得很深。
“怎麼能不生氣呢。”後來黎一清替她解了惑,“阿雪在現實世界裡可是搞設計的。”
柳歌一時沒明白:“那怎麼了?”
黎一清哎呀一聲:“她最恨别人抄她方案!”
柳歌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
兩人沒敢再打擾祈秋雪,啟唇同她道了别,接連回到自己房間,祈秋雪轉身回到屋内簡單洗漱,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
縱使眼下已經淩晨兩點多,她卻依舊沒什麼睡意,她腦内再次浮現出了今早那個男人以及王碩的臉,為什麼,明明兩人看起來似乎都是死于禁忌,可死亡地點卻大不相同,區别到底在哪裡?
她始終相信,沒有解不開的謎題,也沒有打破不了的局面,她開始反複回想旅館主人說過的話,也仔細對比過男人與王碩身上的差别,漸漸地,她發現了一些很難被察覺到的東西。
“……”
夜愈發深了。
祈秋雪終于逐漸有了睡意,這一夜她依舊睡得不好,也總是噩夢不斷,各種各樣光怪陸離的畫面塞滿她的大腦,血腥、鬼怪、尖叫,反反複複,變化莫測,再到最終一切又全部歸于沉寂。
漸漸地,夢裡又傳來了腳步聲,依舊從走廊傳來,一步、兩步、每一步都走的格外輕柔,可外面實在太安靜了,安靜到叫人難以忽略這一下又一下的腳步聲。
是誰?
祈秋雪掙紮着從夢中醒來,飛速看眼時間,已經淩晨五點多。
她盡量放輕腳步,生怕打擾到門外的人,試圖驗證剛才聽到的一切到底是不是夢,但當她趴在貓眼處向外張望時,外面空無一人,寂靜無聲。
隻有窗戶,位于走廊上正對她房門的一扇窗不知何時被人推開了,夜風悄悄溜了進來,伴着樹葉的沙沙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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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起時,提示闆再次跳了出來,給每個玩家下達了最後通牒:【今日已經是第四天,時間所剩無幾,望各位抓緊時間,努力完成任務。】
【如若在第六日六點前任務依舊沒有完成,則視為遊戲失敗,所有玩家将全部被留在遊戲内,再也無法回歸現實世界。】
“……”
今早祈秋雪起床的時間比平時都早,柳歌下樓時,她已經坐在桌邊開始默默吃着早餐了。
經曆了昨晚的事,衆人的狀态明顯更差,來吃早餐的玩家屈指可數,大多渾渾噩噩,狀态不佳,甚至防備心也比以往更重,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發覺,在副本内除了自己,無人可信。
餐桌上的氣氛格外凝重,在柳歌之後出現的是沈薇、張昕,董鵬稍後一些抵達餐桌旁,用餐期間一直試圖同兩人說話,但都被兩人回避了。
再之後,耿昊也緊跟着出現。
祈秋雪默默觀察了他的狀态,耿昊這個人為人張揚,喜歡受人追捧,一旦發覺什麼,臉上勢必一副勝券在握的表情,但眼下他皺着眉,抿着唇,心情實在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