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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間。
豪華的辦公室大廳,顧菁言一身紅裙,跪在中央,正在接受來自地府的審判。
離顧菁言十幾米遠的正堂上坐着的是一個紅衣黑臉的男人,他就是判官,能判陰間所有陰差鬼神,就連冥王也敢唠叨幾句,而放眼地府的芸芸衆生,他最看不慣的就是顧菁言。
“判官大人,我做錯了什麼?值得您出動那麼多陰差來抓我,還讓我跪在這兒,”顧菁言一副不耐煩的樣子,“别說地府,放眼三界,除了冥王,誰有資格接受我顧菁言的膝蓋。”
顧菁言掙開身上那泛着光困住她的繩索,站起來,拍拍被弄髒的裙子。
那判官見顧菁言如此猖狂,指着顧菁言,露出大白牙,喊:“顧菁言,休得猖狂,你多次幹涉人類生死,又在人類面前使用神力,所犯之罪,人神共憤。”
顧菁言:“人神共憤?你既不是人也不是神,人神共憤跟你有什麼關系。”
判官:“顧菁言,我知道你嘴巴厲害,可是這一次你無從狡辯。”
他看向左側那倆個一胖一瘦陰差,氣勢恢宏道:“放證據。”
右邊的幕布緩緩下降,不一會兒,屏幕上出現顧菁言的種種罪行,有她帶許諾進入鬼市,讓許諾重回□□,還有許諾救了賣手抓餅的老爺爺,以及阻止了高欣然殺張霖的場景。
最後壓軸的,是她在關鍵時刻帶許諾突破空間障礙來到張霖家的場景。
判官:“證據确鑿,任憑你如何巧舌如簧,也無法辯駁。”
“就憑這些,就說我違反陰間規則。”顧菁言左手一舉,左側那兩個人的椅子就轉移到她的腚下。
她優雅落坐,雙腿交疊,那氣勢,把判官都甩出去幾條街。
顧菁言:“你以為你把臉抹黑了就是包青天嗎?”
“你……”判官心中最敬佩都人就是包青天,可惜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小人,也隻有他自己認為自己和包拯一樣,從無冤假錯案。
“第一,我從未幹預人類生死,這一切都是許諾自己做的,其次,我在許諾面前使用神力,是因為我已經選定她接替耿高陽的位置,成為地府陰差,隻不過還沒來得及上報冥府,下正式的文書罷了。”顧菁言有條不紊,她把自己的錯處一并摘去,歸結到許諾身上,許諾現階段是人,不歸陰間管理。
一直站在判官身後,穿着皮褲和皮質風衣的女人湊到判官耳邊悄悄說了句什麼,他清了清嗓:“老耿是記錄在冊的陰差,你說殺便殺了,連禀報都未曾禀報冥府,你這是藐視冥府。”
判官指着顧菁言,那聲音震耳欲聾,諾大的辦公室蕩起了回聲。
顧菁言嘶了一聲,用小指頭掏掏耳朵,對着判官彈過去。
她嗤笑道:“小點聲,震得我耳朵疼。”
顧菁言:“真是一群烏合之衆,整天躲在這不見天日的陰間,連心也那麼陰暗。我實話告訴你,耿高陽之事實乃冥王授意,何況我并沒有動手殺他,是他自己接受不了過去的記憶,自爆而死,與我何幹呐!”
顧菁言一邊說話一邊整理裙子,顯然沒把那群人放在眼裡。
判官:“胡說八道,陰間獎懲制度裡,可沒有這一條。”
“沒有這一條。”
左側那兩個狗腿子陰差,判官每說一句話,他們都要在一旁附和。
顧菁言:“我說過,是冥王授意,有本事,你問他去。”
判官:“你明知冥王不在冥府,還故意這樣說,這一次,你還想借冥王逃脫罪責。”
判官身後那人想要阻止他說出冥王不在的事實,但是已經晚了。
顧菁言心裡暗嘲:原來冥王不在。所以這假黑臉才找了個理由發難。
怪不得,她還奇怪,以前犯過的錯比這大多了,冥王也沒有怪罪,這次怎麼會……
“各位,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就先回了。”顧菁言起身,裙擺向魚尾一般一甩,就要離開。
“你今天,休想走出這道門。”身後判官拍案而起,爬在桌上的那隻變色龍被驚得睜大眼睛,木制的大門嘎吱一聲關上。
顧菁言不以為然,她嘴角隻勾起一個淺淺的笑。
那道紅色的木門裡發出伊利哇啦的叫聲,不時還有重物落地,瓷器碎裂的聲音,不多時門緩緩打開。
顧菁言踩着恨天高,她的身體是那樣筆直,雙臂一前一後擺動時,那曲線在身後燈光的照耀下完美呈現,她腳步均勻,每一步都帶着一種威壓,像是要把整個世界都踩在腳下。
從她雙手擺動縫隙中望去,裡面雞飛狗跳,那個黑臉判官臉的正中央出現一個巴掌印,露出真實膚色,那一胖一瘦兩個陰差正手忙腳亂撿着散落在地的生死簿,還有些許紙張飄在空中。
他們一手抓地一手懸空,不知道先忙哪一邊。那個穿着皮褲的女人頭發淩亂,她的頭頂趴着一隻正吐舌頭的蜥蜴,那是判官最愛的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