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計劃趕不上變化。

兩人學習遊泳這件事暫時被擱置在了一旁，盡快搬運地下一層一整層超市的物資占用了大部分時間，留在岸上的林嵩妍也在整理搬上來的大批物資。

不過幾天時間，整個人就曬黑了好幾個度。

一直躲在海螺殼裡水下作業的羅星五躲過了這一劫，卻依然輕松不得。

因為張仰這厮自從能在水下自由呼吸後，就瘋了似的卷，原本每天兩三個小時就結束，現在二十四小時都泡在海裡。

他待在海螺殼裡隻管收物資都覺得睡眠不足，真不知道張仰一個在外面打撈物資的人，怎麼能這麼有毅力？

海螺精這幾天一直待在海螺殼裡，不知道超市的具體情況，但張仰知道。

整個超市三分之一的商品要麼都随着海水到處漂了出去，要麼就是本身不是密封包裝，被海水泡壞了。

後面還有個小倉庫，倉庫大門緊閉，隻有輕微被海水泡過的痕迹。

雖然海螺殼運力很便捷，但他還是隻搬了超市和倉庫的部分貨物，還留下了三分之一的物資在水下的倉庫裡，留給後來人或者國家組織的救援隊伍。

就算加上林嵩妍，搬上去的物資也足夠她和海螺精撐個兩三年，配合着時不時打撈上來的海鮮，大概能吃三四年。

而且不算米面糧油，調料節省些吃其實能供兩人二三十年，很多寡淡腥氣的海鮮隻要有調料就能吃得下去。

至于張仰本人，由于飯量異于常人，不算在内。

在羅星五在海螺殼裡擰巴糾結半天，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要去上一個羞恥萬分的‘海底廁所’時，張仰忽然敲敲他的‘門簾子’，道：“差不多了，這趟之後超市剩下那些東西我們就不搬了。”

頓了頓，放低了聲音問道：“你剛剛說想上廁所？急不急？我這就帶你去珊瑚林。”

其實很急的羅星五急忙搖頭，企圖守住自己最後一絲文明枷鎖，“不急了不急了，咱們趕緊上去吧！”

張仰頓時明白了，什麼也不敢問了，加快速度往上遊去，生怕把這嘴硬、臉皮又薄的小傻子再給憋壞了。

往水面上浮的過程中，又遇見了那隻玳瑁海龜在繞着島嶼慢悠悠地劃着，似乎在尋找些什麼。

足球大的黑眼珠遠遠瞄見張仰，腳蹼頓時加快了速度。

怕不是在找他？張仰腦子裡忽然複現出了這麼個念頭，還挺好笑。

然而海龜就這麼徑直朝他遊過來，絲毫不帶猶豫和停頓。

[…清理…*^幹淨……]

張仰恍然，對了，确實是來找他的，來找他清理身上的寄生藤壺的。

但他暫時沒工夫搭理它，徑自往上遊去，先将海螺精帶上了岸，等人匆匆忙忙帶着海螺殼，連話都來不及和他說就跑走後，他才轉身重新跳進了水裡。

他這幾天忙于搬空新發現的超市，忽略了那隻玳瑁海龜，要不是今天看到了，差點都忘記他還有個搓澡工的兼職。

面對‘清潔工’忽然消失又出現的情形，這隻玳瑁海龜表現得十分氣定神閑，不急不慌，等待着來人給自己清理龜殼。

清理過程中，張仰嘗試‘說話’，和海龜進行交流，不然。

他仔細感受體内能量的流轉，許久，薄唇阖動，才艱澀地吐出幾個無聲的字。

[……交…換]

玳瑁海龜擡起了腦袋，思考起這個人類要做什麼，交換？什麼是交換來着？

[我幫你…你也，幫我……]

有了第一個嘗試成功，後面的話順利多了，再‘說出口’，句子就通順多了，仿佛早已刻在基因裡等待喚醒的母語。

幫？這個它明白。

玳瑁海龜緩緩點了下頭。

張仰笑了，加快了腕足清理藤壺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