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緒紛雜,能答出來沒幾個……幸好他也沒有一定要個答案才罷休。
張仰強忍着饑餓,克制住雙手再往剩下的食物伸去,轉頭趴在了小木筏上閉目養神。
休息的時候,心底也沒有放松警惕,連身後的腕足都在暗暗警戒着周圍海面下的動靜。
夜色沉沉,晦暗平靜的海面也跟着洶湧起來,風浪一層疊着一層,好像永遠不會停歇下來。
就像大海在呼吸一樣。
張仰腦子裡忽然冒出了這個念頭。
而令人悚然的危險就藏在每一道看似無害的呼吸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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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無眠,天際剛剛白了一點兒,張仰就睜開了絲毫沒有睡意的雙眼。
趴在木筏子上的姿勢挺直,活動着一夜過去後變得僵硬的身體。
昨夜一宿未眠。
他不敢在海上就這麼毫無防備地睡去。
不僅怕海裡的捕食者,還擔心他睡得太沉會松手淹死在海裡。
于是,他就這麼雙手緊緊扒着木筏閉目養神了一夜,時刻保持着清醒。
一夜過去,張仰餓得眼珠子發綠,扒拉出包裡僅剩的芒果幹和幾根小魚幹。
想到一會兒還要下水,他還是戀戀不舍地将小魚幹迅速吃完,還将昨天最後一次上浮撈到的小魚幹生嚼幹咽下肚,最後又往嘴裡倒了半瓶礦泉水。
勉強充個水飽後,他才松開雙手,下了水。
一夜過去,木筏漂得離昨天下水的地方已經有些距離了。
垂直下水的水下沒有什麼高的樓宇,隻有成排成排低矮的建築群,看樣子這一整條街都是店鋪。
但這樣一來,垂直下潛的距離就比昨天要深。
一直就沒吃飽過的張仰下潛動作也比昨天稍顯吃力。
下去後,他大緻掃了一眼店鋪門頭,發現大多都有英文标注,張仰不費吹灰之力就在一個街角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身姿靈活地避過幾尾受驚之後橫沖直撞的小魚,他徑直朝目标店鋪遊去。
他無視般略過了小魚,身後的腕足卻有些不舍。
悄悄伸出自己細細長長的腕,在幾尾即将離它遠去的指頭大小的魚周圍勾勾纏纏,企圖用自己的一腔真誠挽留獵物,讓它們乖乖進了自己的肚子。
無奈它的‘軀幹’現在隻是短短一截兒,根本夠不上小魚溜走的速度,實在有心無力,隻能任由它們在自己的捕獵範圍内溜走,消失不見。
急得腕足直拍打着自己的身體,扼腕惋惜錯失的‘營養’。
被拍打的張仰當然能感受到自己身後剛才發生了什麼。
他下潛的動作微不可查地一頓,努力适應這種自己的器官在外頭亂跑、還打了軀幹幾下的感覺。
因為腕足并不是獨立存在的,它隻有自身缺乏營養所以要捕獵的本能。
他的五感其實是和身後的腕足時刻相連,這種感覺就像是除了四肢外,又忽然憑空長出了一‘肢’。
但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兒了。
要達到讓腕足心随我動、如臂揮使的地步,靠大腦指揮是不夠的。
這就好像憑空多長了一條胳膊或者腿,還需要很多練習才能行走自如。
看見那幾條小魚他不是不饞。
但不到指頭大小的魚肉少得可憐,補充的能量還不夠他費心神控制腕足所要消耗的能量。
他變異之後,沒有得到及時補充的體力,在經過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消耗,現在根本撐不住再在海面上漂一晚上。
現在最要緊的是,找食物和加固簡陋木筏的工具。
然後抓緊上‘岸’進食和休息。
張仰眸底沉沉,不再去想如果他真的熬不過這一次會怎麼樣。
也許真會死得連渣都不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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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仰在英國留學的時候有個教授是M國人,習慣在英文PPT裡時不時摻雜着M國語的标注,和這裡除了中文和英文之外的陌生文字很相似。
再結合食物口味和居住環境,這裡應該位于東南亞某個國家,不出意外是M國。
M國位于東南亞,嚴格意義上來說,算是個半島國家。
因為M國分為東M和西M,西面是首都所在地,連着陸地,而東M則算是個很大的島,所以這裡的水上運動盛行。
張仰盲猜運動器材店裡大概率會有水上出行和玩樂的品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