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詞點頭:“可以。不過我跟張晨,平時都用小電鍋煮火鍋。”
仔細辨認了一下壁挂調料台上的調料,徐徽挽起袖子:“讓我露一手吧,剛好買了土豆和西蘭花。火鍋你來煮,行嗎?”
“好,不過冰箱裡隻有牛油底料。你,能不能吃辣?”
“我都可以,你按你的口味來就行。還有,借我一個頭繩。”
“稍等……”宋詞折回房間,拆了一個新的頭繩給她。徐徽并指為梳,兩下将披散至腰的黑色波浪攏起,紮住。那茂密的發量和驚人的發質,令上了高中之後就遊走于頭秃邊緣的宋詞,打心眼裡羨慕。
望着那一頭烏黑亮麗的秀發,宋詞忍不住開口:“你用得什麼洗發水啊?”
徐徽放下手,回頭,對上她亮晶晶的眼睛,思考道:“很小衆的牌子,清爽去油,但沒有生發能力。我的發質和發量,一靠遺傳,二靠作息。”
“早睡是最好的美容養顔項目,不用花一分錢。”
“好吧,”得到答案的宋詞歎了口氣,“社畜不配……”
“圍裙在那兒,你自己系,我去洗菜。”
“好。”
女女搭配,幹活不累。她們二人,一個洗菜一個切菜,一個煮菜一個炒菜。
小小的廚房裡,老舊的抽煙機嗡嗡發動。藍色的火舌舔舐着鍋底,鍋裡的蔬菜在油鹽醬醋的加持下,散發出令人食指大動的陣陣香氣。
鍋鏟翻動時,宋詞的準備工作也完成了。成盒的羊羔卷和肥牛卷不需要清理,涮一下就成。洗幹淨的蔬菜瀝過水,就可以下鍋了。不過這兩者都容易老,隻有火鍋丸子比較耐煮,提前放了也方便入味。
剛出鍋的香辣土豆絲熱氣騰騰,第二道清炒西蘭花才剛放進去。宋詞将已經沸騰的小電爐和涮鍋用的食材,一一轉運到廚房外的長方形餐桌上。又從櫥櫃裡取出新的碗筷,認真刷了幾遍,才擺放上去。最後,再從冰箱裡拿兩瓶果汁出來。
現在,萬事俱備,隻差徐徽的另一道菜出鍋。宋詞回頭,看了眼廚房裡紮起頭發、系着圍裙、正賣力颠勺的女人。
得益于優越五官,徐徽的側顔比正臉更加完美。眼窩飽滿,鼻梁高挺,唇形優美,下颌清晰……認真做事時的從容和自信,在那沉靜的臉龐上若隐若現。分明置身于火熱的油煙,在做人間尋常事,卻給她一種恬淡悠遠的感覺。
看着她,宋詞心中搖擺的信念,才真正堅定起來……
“好了。”鏟完最後一鏟子,徐徽端着出鍋的清炒西蘭花走出。煮着米飯的電飯煲還沒跳檔,宋詞不好意思地提議先吃菜。
其實宋詞吃火鍋,一般都不單做主食。隻是家裡的粉絲和面條都沒有了,徐徽買了菜和肉,但沒買能真正充饑的食物。雖然菜也吃不完,但她習慣吃點“飯”。
“嘗嘗?”徐徽解下圍裙,随手搭在一旁的椅子上。
一盤色香味俱全的香辣土豆絲被推到自己面前,宋詞也不客氣,當即夾了一筷子。剛入口,眼睛就一亮:“你還是謙虛了。”
“嗯?”自信的徐徽洗耳恭聽。
“吃起來……有種家的味道。”
“是嗎?”唇角開始有了弧度。
宋詞點頭,認真道:“是啊!跟我媽炒的香辣土豆絲,味道簡直一模一樣。”
“……”徐徽下颌緊繃,“好吃你就多吃點。”
“嗯,你也吃。”
“好……”
牛油火鍋咕嘟咕嘟,不一會兒就把剛放進的肉卷燙熟了。徐徽用公筷一一撈起,将賣相好點的,全夾給了默默幹飯的宋詞。自己面前的碟子裡,則是一堆“邊角料”。
不擅長在飯桌上推攘的宋詞端起碗,婉拒道:“我自己來就行,你也吃……”
徐徽放下筷子:“好,那我去接碗水。”
宋詞訝然:“你不吃辣?”
“那昨天的烤魚……”
“能吃,但算算日子,生理期要到了,得提前忌口。”
“哦,那你别動,我去接。”宋詞撂下碗,起身,邊往廚房走邊小聲嘟囔,“還教授呢,也太好騙了,這麼容易就被人騙進門……”
徐徽聞言,低笑道:“不好騙,除非我心甘情願。”
被抓包的宋詞腳底抹油,立刻溜進廚房。
叮咚——
叮咚——
叮咚——
那邊,宋詞正燙着碗呢,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鈴聲。餐桌旁,慢條斯理地咀嚼着食物的徐徽擱下筷子,朝廚房的方向遙遙一顧:“有人在摁鈴,需要我幫忙開門嗎?”
廚房裡的宋詞應聲道:“好,你先看看是誰再開門。”
“奇怪,我也沒買東西啊……”
得到允許,徐徽擦了擦嘴巴,起身去開門。她俯下身,透過貓眼,觀察着門外的動靜。過道裡的聲控燈亮起,照出那人的大緻輪廓。
穿搭酷酷的,跟張晨有些類似,但個子不是很高。身量纖細,染着一頭銀色的短發。壓低的鴨舌帽将鼻子以上覆蓋在陰影裡,碎發沒遮住的右耳上,挂着一顆貓咪圖案的黑色耳釘。
不知為何,徐徽覺得這個人看起來,莫名有些眼熟……
聽到裡面有動靜,但門遲遲不開。醉醺醺的單裕有些心煩,她不再摁鈴,改為直接捶。
砰砰——
“我知道你在家,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