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适的距離産生美,是宋詞的人生信條。所以,哪怕二人是伴侶,她也不會侵犯單裕的隐私。發現單裕背着自己開小号釣妹,不過是因為對方用自己的平闆打完遊戲,忘了撤銷登錄,彈出來一串消息。剛從她手中接過設備的宋詞,剛好看見,僅此而已。
性格使然,那時的她選擇相信,而非質問。如今,積攢夠了失望,所以選擇離開。有因才有果,宋詞難受的同時,又何嘗沒有松一口氣?
“謝謝……”女人的安慰聊勝于無,宋詞不好忽視她那直白的目光,腼腆回了一句。
“不客氣,”徐徽乘勝追擊,發散着成熟女性的魅力,“對了,我是徐徽。”
“徐徽……聽起來有些耳熟。”
張晨仔細回想了一下,沒能想起來,于是跟着自報家門:“張晨。”
徐徽颔首,剛才有人叫過這名字,不止一個,所以她有印象。
她看向宋詞。
半杯酒下肚,原本白皙的臉在暖黃的燈光下,透着淡淡的紅暈。聲音為酒氣所熏,有些不大爽利。宋詞輕咳一聲,低低道:“你好,我叫宋詞。”
“宋詞……”女人紅唇輕啟,緩慢地念出這兩個字。
人人都長一張嘴,說起話來卻有天差地别。譬如眼下,正在讀她名字的徐徽。聲帶振動,舌齒磋磨,她的喉嚨裡,發出的是富有磁性的音調。并不刻意,但極耐人尋味。
耳飲佳釀,而腦飄然。
“很高興認識你,宋詞小姐。”
徐徽朝愣神的宋詞舉杯:“如果你有時間的話,歡迎常來這兒玩。”
“我很想和你做朋友。”
做朋友?
真的嗎?
張晨扶着一杯就倒的宋詞從出租車上下來,回到酒店。插上房卡後,屋内的燈同時亮起,有些刺眼。宋詞擡起小臂遮眼,張晨将她擱在床上,打着哈欠道:“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我看,今天那個徐徽就挺不錯的。”
“漂亮,成熟,大方。”
“還跟百裡若川是朋友……”
“家庭條件想必不會差,看你的眼神也并不清白。”
“小宋,”捕食者之間的默契,令張晨斷言,“我認為,你倆可以發展一下。”
“發展什麼?”喝了三杯的宋詞,臉紅彤彤的。她有些犯困,卻仍強撐着精神,跟張晨掰扯:“你也說了,她漂亮、成熟、大方,甚至富有……”
“這樣優秀的姐姐,眼瞎了看上我?”
“妹妹,你也年輕貌美好不好?”坐在床邊的張晨躺下了,“等你工作了,熬一熬,到她這個年紀,該有的未必不能有。”
“或許吧……”腦袋暈暈乎乎的宋詞隻想睡覺。
張晨又打了個哈欠:“要我說,忘記舊情最好的方法就是另覓新歡。你跟單裕已經結束了,别一個人默默的傷心好吧?”
聞言,正眼皮子打架的宋詞精神一振,高聲辯駁:“我不傷心!”
張晨被吓了一跳,捂着胸口,長籲一聲:“騙姐妹可以,千萬别把自己也騙了。”
“再說,你這又是何必呢?”
“我……我……”宋詞支支吾吾地閉上眼睛,側過身去。有清淚從她眼角流出,不受控制。那低低的抽泣聲本該微不可聞,可惜,窗外夜色靜谧。
“想哭就哭吧,”張晨輕歎道,“就算是養條狗,在一起兩年也該有點感情。雖然我覺得,你為她落淚不值。可感情上的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誰說都不好使。
黯然神傷的宋詞,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并不是難過這個……”
她隻是傷心,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裡,真心總被辜負。科技改變了人類的生活,方方面面,連同戀愛方式。可這種快餐式的感情,她并不想要……
宋詞是真心想過,要做一個純愛戰士的。為此,她對外聲稱自己柏拉圖。對她有好感的追求者接受不了這個的,都主動退開了。隻有單裕,與衆不同。正因如此,她們從遊戲CP發展成線下對象。
确認關系的兩年内,宋詞和單裕感情一直很好。單裕很尊重她,哪怕她隻給親親抱抱,單裕也不生氣。甚至,從未提出更進一步的想法。所以宋詞一畢業,就準備把自己,送給即将迎來二十三歲生日的單裕。
然而,對方的所作所為,無疑給了她當頭一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