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世,這還是越知初第一次看到羊脂蟲玉。
她想了想,隻有在營救越德仁的任務裡,“刑場處決監斬官”這一項,她配發了一枚羊脂蟲玉的報酬。
畢竟刑場内重兵把守,又衆目睽睽,沒點本事,很難殺掉薛正威再全身而退。
那麼……
江遇似是斟酌了一下,緩緩開口:“還記得,我跟你提過的周運麼?”
他的體内剛剛注入了越知初的真氣,原本亂竄的真氣穩定了下來,髒腑的疼痛也減輕不少。
越知初見他情況好了些,便放開了他的手,優先鄭重地吩咐道:“你得趕緊去找冬夏,内傷拖不得。”
江遇從善如流地點頭:“說完這個,我就去。”
“那你說。這枚蟲玉,和你的傷,究竟怎麼回事?”她語氣緩和了一些,臉上的神情卻依舊嚴肅。
“周運……”江遇回看着她的眼睛,輕輕說了出來:“他,本來叫,謝運。”
謝?!
越知初的眉毛挑了挑,眼中的試探十分明顯。
江遇又點點頭:“是你想的,那個謝家。”
越知初頓時握緊了拳頭,聲音都有了一絲顫抖:“是他傷的你?”
江遇安撫地笑了笑:“自然不是。這枚蟲玉,是他給我的。”
越知初目光如炬。
“他想,換一個‘如願令’。”
江遇迎着她的目光,說了下去。
越知初怔了怔,目光看向桌上的羊脂蟲玉,示意江遇接着說。
江遇便将今日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
原來,破曉之時,越知初去休息後,江遇便遣了一名“金花使者”,讓她前往禹州,聯絡城内“蟲”的成員,協助衛司守備軍赈濟災民。
接了任務的應該就是周運,或者叫,謝運。
周運和金花使者趕到州府糧倉時,守備軍已經開始給災民發放稻谷和米粥,現場看起來井井有條,倒是十分順利。
于是二人在旁暗中觀察,打算等守備軍行動結束,便由金花使者回來複命。
可江遇不放心,一直沒睡,想等一等金花使者的回複,不想卻等來了金花使者飼養的蜜蜂。
這種獨特的蜜蜂被金花使者用來傳信,而傳來的消息是:周運有難,求援。
江遇擔心與赈災有關,又不想輕易驚動了越知初和池家兄弟,便孤身去了禹州城。
他想着,以周運和金花使者的本事,縱然是守備軍和災民起了沖突,他們想擺平後脫身,也不會太難,隻怕是被什麼事情絆住了。
江遇帶上了“催無憂”和“還複來”。
可等他到了禹州城,才發現事情和赈災無關,守備軍把粥棚都清理完了,災民們也都有序領到了糧食,在守備軍安排下回到了災民署。
倒是江遇跟随蜜蜂的痕迹,找到金花使者和周運時,發現二人正遭受一夥人的圍攻。
來者人數不少,在陋巷裡,對周運下的是死手。
但禹州城戒嚴後,陋巷街邊雖無百姓行走,卻難免有躲在角落避難的災民。
江遇沒多久就發現,對方用的——是淬毒金錢镖,和“寫意幻毒掌”。
兩者皆是,淩軒門的獨門絕技。
江遇與對方過了幾招,為掩護周運,不慎中了領頭之人一掌,這才受的傷。
他怕誤傷災民,沒有大量使用“催無憂”,最後還是靠“還複來”,甩開了那些人。
越知初聽得眉頭緊皺,終于忍不住開口責備:“胡來!你的武功很好?還是輕功了得?!獨自去救人?後果呢,想過嗎?你是真不怕伯傑的拳頭?還是覺得,這樣魯莽行事,我也會縱着你?”
江遇低下了頭,他确實無言以對。
越知初說得都對,如果不是時冬夏的“還複來”舉世無雙,恐怕真的會釀成大禍。
越知初見他消沉,知道他是容易陷進自責的性子,緩了緩語氣又問:“後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