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從爺爺家出來時已是傍晚,而她剛才任性的後果就是再一次面臨無家可歸,她停在路邊拿出手機,盯着上面的餘額看了許久,一個大膽的想法萌生了。
從轉來這邊後,林然就一直很節儉,雖然沒什麼收入來源,但逢年過節家裡親戚或多或少都會給個紅包,而現在手機裡剩下的錢是足夠支撐她到高考結束了。
說幹就幹,林然當天晚上就在學校附近找了個一室一廳的小出租屋。
她簡單看了一下,房間裡還很貼心的配置了一張小床,但除了這張床其它就再沒什麼東西了,唯一的優點就是寬敞明亮。
眼下這已經是林然能找到的最好的房子了,她打算先這樣租下。
林然找了塊抹布把床擦幹淨後,又簡單将屋子給清掃了一遍,等一切都大功告成了,她才拿出作業蹲在床邊寫了起來。
再寫完作業時已經是晚上的一點多鐘了,林然把作業收起,剛好窗外吹進來一陣涼風,窗簾被吹的晃動不止,她起身關緊了窗戶,轉頭往客廳看去,頭皮瞬間發麻。
即使燈是亮着的,但這沒有一點生活氣息,空蕩蕩,稍微有一點聲響都能聽見回音的房子還是讓人不能适應,甚至有點害怕。
林然緊張的咽了咽口水,心裡一番掙紮後,最後還是選擇不睡了,其實本來也睡不成,沒枕頭,沒被子,就算有床也隻是一塊硬硬的床墊。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越是夜深人靜這房子越是恐怖,在裡面就像是與世隔絕了一般,一點聲音都沒有,就連大街上不管走到哪都能聽見的蟬鳴,在這也聽不見了,安靜中還帶着幾分詭異。
林然蜷在床上靠牆的一個角落裡,頭埋在膝蓋上,把耳機聲音調至了最大,等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外面終于能聽見一些早起閑聊人的聲音了,林然才緩緩把頭擡起來。
耳機是在後半夜沒電的,沒電後也一直沒摘,現在取下來隻感覺耳朵像被刀割過一般,生疼生疼,腿也因為蜷縮了一晚上早就麻了,林然起來時差點沒跪地上。
她看了眼時間,趁着現在還早,便來到樓下超市買了點生活用品,簡單的洗漱了一遍。
就這樣又糊弄過去一晚。
來到學校,班主任果然說了成人禮的事。
流程大概就是按照班級順序,家長和孩子攜手走過成人門,憲法宣誓,校長緻辭,家長統一為孩子佩戴成人帽,贈成長家書等一系列儀式。
班主任:“成人禮在下個星期二舉行,那天呢,大家可以不用穿校服……”
剛說到不用穿校服,講台下又是一陣騷動。
“終于,這校服我穿了快三年了,終于有機會把我壓箱底的衣服拿出來了。”
“天天穿校服,我媽都一年多沒給我買過新衣服了,這次我一定得好好訛我媽一把。”
“安靜!聽我把話說完!”班主任推了推眼鏡,厲聲說道。
“下周成人禮家長也要參加,今天晚上回去就可以通知你們父母了,家裡必須要有一個人來,别說什麼工作忙,班天天都可以上,但是你們的成人禮一輩子隻有這一次。”
成人禮,不用穿校服,家長要來。
“……”林然趴在桌上,半張臉埋進了臂彎,唯一的感覺就是頭疼,就她現在這處境能找誰來參加這個成人禮?
思來想去,林然還是決定去試着找一下陳凡語,剛好可以把之前生日路予安送的那條連衣裙翻出來洗洗,給成人禮那天穿。
課後,林然在去陳凡語家路上的時候還坦坦蕩蕩,心想這次來隻是為了把那些自己的衣服拿走,搬到出租屋去的,然後再順便提一提成人禮的事…真的隻是順便,不答應也無所謂。
可等她真的到了陳凡語家樓下後她又開始慫了,在樓梯那上去了又下來,下來了又上去,生怕又是上次開門時的那種場景,簡直要命。
“林然,你怎麼來了?”陳凡語的聲音在樓道裡乍現。
“媽,我,我過來拿衣服的,媽你這是去哪啊?”林然吓了一跳,有些語無倫次。
陳凡語拎了拎手中的垃圾袋:“我下樓丢個垃圾。”
“我幫你拿一些吧。”林然趕忙上前接過了陳凡語另隻手的一袋垃圾。
“你拿衣服是要搬到你爺爺那裡去了嗎?”陳凡語問。
林然:“對,我搬到爺爺家去,以後就住在那邊了。”
陳凡語:“那等下要不要我送你到你爺爺家樓下去。”
林然趕緊搖頭:“不用不用,我沒多少衣服,一個人可以拿完。”
陳凡語:“那以後有什麼事就給媽媽打電話,或者發信息都可以。”
林然:“嗯。”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丢完垃圾,陳凡語領着林然來到她之前睡的那個房間。
“你的東西都還在這房間裡,沒動你的,你自己進去收拾一下,要的你就帶走,不要的就拿下去扔了。”陳凡語說着,敲了敲門。
“嗯。”林然應着。
敲完門沒一會兒,房間門就從裡面打開了,開門的是那天看到的,坐在沙發上的女生。
陳凡語見兩人見面,立馬解釋道:“林然,你們之前見過的,這是你餘叔叔的女兒,叫餘月。”
接着又轉頭對餘月說道:“餘月,她叫林然,過來拿她留在這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