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被一隻飯團用冰淇淋收買這件事,你一直毫無知覺。
幼年時的記憶仿佛蒙着一層雪,你記不太清了,隻記得你吃着手裡的冰淇淋,糾結是分一點給你的救命恩人好呢,還是自己全部吃光光。
你深仇大恨的盯着冰淇淋,呆毛不停地轉圈圈,連那位少年牽着你拐回家都沒發現。
到家時,你終于忍痛割愛,墊着小jiojio把吃剩下的蛋筒送給那位好心的俄羅斯人。
“請,請吃掉吧!嗚,雖然,雖然已經軟趴趴的……如果你介意的話,我可以把它埋在雪裡,等明年長出一堆蛋筒給你嗚嗚嗚!”
你雙眼充盈着要掉不掉的淚珠,又看了一眼蛋筒,擺出生離死别的覺悟,眼一閉,十分大義凜然墊腳把蛋筒塞到少年手裡,自己哒哒哒跑去門外挖雪。
然後一個不穩,一頭栽到厚厚的雪堆裡,隻餘兩條小短腿不停的擺動,像極了一隻脫離母親懷抱的廢材鴨子。
少年:“……”
裹着單薄衣物的少年在寒風中默默看你奮力甩着兩條小短腿,拔蘿蔔似的把自己腦袋拔出來,剛走兩步,又吧唧一下進雪裡當了土撥鼠,突然懷疑人生。
“看來雪地裡明年要長出一堆看起來不太聰明的孩子了。”
他咳嗽兩聲,裹緊披風,腳還是冷漠的釘在原地,繼續看你堅強的拔出小腦袋,頂着飄落的雪花,歉意的望着自己手裡的蛋筒,懷揣着一堆蛋筒的夢想,心酸的吸吸鼻子,兩眼淚汪汪。
第二天,你收獲了埋在雪裡的十隻冰淇淋。
這就是你和魔人第一次相遇的過程,說實話,他當初沒把你丢在紙箱裡放到天橋底下真是奇迹。
得知自己被收養後,你一下子對這位漂亮的少年好感爆棚,像是破殼而出的雛鳥依戀着母親,一拱一拱縮進他的懷裡,滿懷期待的望着給你梳理頭發的少年。
“親愛的媽媽,我可以在晚上跟你一起睡嗎?”
穿插在發縫中的指尖一頓,初為人母的魔人無悲無喜的凝視你,幽幽目光仿佛要戳破你的小心髒。
“可以,但我并不是你的母親,你可以叫我費佳。”
你小雞啄米:“好的,費佳媽媽!”
費佳:“……”
抱着你的美人微微一笑,可謂弱柳扶風傾國傾城,無比溫柔的扯着你的臉頰,告訴你再叫這個名字,以後零食沒收,自個穿衣服吧。
你失去了賢惠的費佳媽媽,淚汪汪抱着零食小跑回房間忏悔,對不起,親愛的媽媽,可你實在受不了和食物天人兩隔。
午夜時分,難得正常睡眠的費佳睜開雙眼,扯開身側的被子,看到了趴在他懷裡啃薯片的你。
枕着魔人的手臂的你毫無察覺,幸福的抓着薯片冒泡泡,不愧是精力旺盛的小孩子。
“叭布~叭布~”
費佳:“……”
養一隻蘿莉需要耗費多少精力呢?
至少對于一時興起養了一隻蘿莉的魔人來說,并不是什麼難事。
真的,真的,真的哦!
拉扯孩子這種事,少年魔人也沒辦法,他也是個孩子,為什麼要養另一個孩子,而且頭腦還不太聰明的樣子。
憂愁的看看在雪裡撒丫子亂跑的你,魔人愁得發際線都要高了,開始懷疑當初收養你的自己是不是也被同化了。
“費佳,這是送給你的!”
一雙仿佛盛滿澄淨雪水的眼瞳映入眼簾,勉強到少年腰間的你舉着捏好的小花花,笑着遞給他。
略微驚訝的少年眨眨瑰紫色的眼睛,看着手心快要融化的花枝,剛想說什麼,就見你轉身啪叽倒在堆好的雪人身上,頂着水桶帽子堅強的站起來,忍着眼淚把水桶重新戴在雪人頭上,說雪人先生,對不起。
魔人:“……”
完了,真是個傻的。
好在收養你的是無所不能魔人,他總會在小時候牽着你的手在雪中漫步,輕輕朗誦晦澀難懂的文章,摸着你的呆毛,問你要不要和熊先生玩耍。
少年費佳可謂當代三好奶媽,将那麼一丁點人性全灌注在小小的你身上,總算在磕磕碰碰中把你這隻有點蠢呆毛蘿莉養大。
比起親密無間的親人,你們更像是在一望無際的路上互相搭伴,牽絆比親人要深厚,比戀人要複雜,非要說的話,大概屬于彼此的半身。
他是悲天憫人的神明,你則是保留神明唯一人性的凡人。
和你日漸親密的費佳喜歡抱着你講晦澀難懂的哲理,在你耳邊一遍遍說着常人難以理解的話語,闡述理想的國度。
你聽不懂,但覺得他說的話比催眠曲還好用,心安理得的枕着他的肩膀入睡。
随着年齡的增長,你偶爾也會覺得總被抱着很沒面子,尤其被隔壁果子狸點明你太依賴費佳了,完全就是費佳的小尾巴。
可面對朝夕相處的人,想要說出口的話卻敗倒在對方精妙的語言藝術下。
面容姣好的俄羅斯青年坐在沙發上用受傷的眼神望着你,像是感受到了莫大的悲傷,快準狠的揪住你的心髒。
回過神來,你開始後悔,想到了被叛逆期孩子傷透心的母親,反正在媽媽眼裡孩子總是長不大的,如果拒絕可憐的費佳媽媽的話,那豈不是太任性了。
莫名其妙的愧疚占據心髒,你感覺到了悔意,重新回到熟悉的懷抱,向費佳道歉,并表示你還是很喜歡粘着他的,絕對沒有青春期要離家出走的想法。
“我很喜歡費佳,如果要我選的話,我希望可以找一位和你一樣的人相伴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