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柔和而略顯昏黃的燭光映照下,江知鶴的身影被鍍上了一層溫暖而朦胧的光輝。我輕輕伸出手,帶着一絲不容拒絕的溫柔,從江知鶴手中抽走了那本還未來得及合上的書籍。
“這麼暗的燈光,怎麼不多點幾盞燈,太暗了,會看傷眼睛的。”
我輕聲說道,語氣中滿是關切。
江知鶴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随即化為一抹笑意,輕輕搖了搖頭,扯了扯嘴角,很勉強地笑了下:
“無妨,隻是偶爾貪戀罷了。”
我又伸手,輕輕握住他的左手手腕,拉近了瞧,不自覺地皺眉:
“手上的燒傷還沒好,可小心點,繃帶拆得這麼早,結痂了,千萬别磕碰,會疼極的。”
目光落在江知鶴那隻原本漂亮的手上,隻見那些曾經觸目驚心的燒傷痕迹,如今已經漸漸結痂,就好像上好的瓷器被硬生生摔破了一個口子一樣。
“陛下和臣待在一起的時候總是皺眉呢,”
江知鶴長長的睫毛下面,眼裡的燭火倒影明明滅滅,說的時候,聲音放得很輕很輕,就像是生怕我聽見,卻非要在我跟前說,生怕我聽不見。
“……和旁人待在一塊那般開懷,臣卻,從未見過陛下,那般輕松暢快的模樣。”
他說到這,我就知道,白日裡江知鶴多半是看到了和穆音喝酒的樣子了,現在是來找我讨說法呢。
但是說真的,我和穆音那沒有半點不純的關系,她僅限于我的表妹這個身份,自古世家大族内部三代以内通婚很常見,但是我完全沒有這個想法。
我緩緩坐到床邊,熟練地伸出雙手伸向江知鶴,江知鶴的目光中閃過一絲意外,但随即順從地讓我拉近,直至他的身體輕輕依偎在我的胸膛。
我緊緊抱住江知鶴,将他的頭靠在我的肩膀上,那一刻,整個世界仿佛都安靜了下來。
我一下一下地,安撫着江知鶴瘦骨伶仃的脊背,道:
“和阿鶴呆在一塊,真的很高興,其實挺複雜的,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是就這樣抱着你,感覺就很幸福。”
在我的預想裡面,江知鶴大抵是會糾纏于比較他和穆音之類的這種問題,在我已經準備好回答的時候,江知鶴卻沉默了,
他什麼都沒有說,什麼都沒有問。
江知鶴柔順地靠在我的懷裡,用臉頰蹭了蹭我的胸前,有些一反常态地說:“真希望,今晚永遠都不要過去。”
那時,我并沒有聽出他的弦外之音,隻是很自然道:“不能這樣想,明天總會到來的。”
江知鶴悶悶地笑了笑,歪着頭貼着我,抱着我的腰身:“……是啊,總會到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