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呢,我聽得見。”我道。
“好嘛好嘛,我自己去買就是了,真是個小氣鬼。”穆音孩子氣地朝着我做鬼臉。
十八歲,年紀說小也不小了,可說大卻也不大。
我:……
做了三個月的君王,現下居然有一種久違的回到曾經的錯覺,穆音從小就這樣沒大沒小的,性子不受拘束,又是穆遼元帥的掌上明珠,全家人都寵着她,慣得無法無天的。
“到底怎麼回事?你說剛才那人自你入京之後一直跟着你。”我問。
“我怎麼知道他為什麼跟着我,”
穆音冷哼一聲,
“鬼鬼祟祟的跟了我一路,我好話說了兩句,讓他出來和我比兩下,他不願意,既然來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喽,他不要命,我難道還要手下留情嗎。”
其實看得出來,剛才田桓似乎是留手了,不然就以東廠陰招頻頻的路子,穆音沒交過手,恐怕還真說不好誰輸誰赢。
“原來如此。”我想了想。
“對了,陸哥走之前不是說想喝酒窯新出的酒嗎,我這次入京可特地給陸哥帶回來了。”穆音看着我說。
“之後再一起喝酒吧,我現下還有事。”我搖搖頭。
“啊?才剛見面,這就要走了嗎,什麼事那麼急?”穆音愣了愣,一雙杏眸眨了眨。
“有人在等我給他買烤鴨回去呢。”我笑着說。
“原來我的消息居然如此閉塞,不知陸哥居然有了紅顔知己!”穆音又驚訝又調侃道。
我細細地看了穆音的神情,驚訝的表情不似作僞,“什麼紅顔知己,是個藍顔。”
“啊?!”穆音好似聽到了什麼驚天大消息,“前些日子軍中的傳聞竟是真的,天啊,我還以為隻是以訛傳訛罷了。”
穆音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來,她擠了擠眉頭:
“嗐,這下我可不知道要說什麼了,爹爹本是要我入京打探這個消息的真假,如今陸哥就這麼……告訴了我,這可真是難辦了。”
“無妨,”我混不在意,坦坦蕩蕩,“早晚都要告訴你們的。”
穆音有些為難地歎氣,輕聲道:“陸哥信任我這才告訴我,可是爹爹的意思我也不敢違抗,這可怎麼辦才好?”
“不要想太多,”我對穆音說,“隻管叫姑父來尋我,該如何就如何,整那些彎彎繞繞沒意思。”
穆音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一拍腦袋,
“這樣也好!爹爹說要把我嫁給陸哥,可把我吓了一大跳,年紀輕輕的便要成婚,這是多大一件喪氣事!那就不能舞刀弄槍了!”
我笑得有些無奈,穆音真真是被寵壞了,什麼話都往外說。
“這話若是被你爹聽到了,恐怕又要挨一頓打。”
穆家家風甚嚴,一向喜歡家法伺候,當然了,姑父是萬萬舍不得重重的打穆音的,畢竟是寶貝女兒、掌上明珠,打不得罵不得的。
穆音氣道:“爹爹要打就打,難道我還不長腿了嗎?我大可跑了再說,管他三七二十一呢,天大地大,總有地方給我躲的。”
“是是是,”我也算是對穆音的性子甚是了解,天不怕地不怕的,
“不過穆音你可得收收你這個性子,中京是個是非之地,風起雲湧,暗流不止,一不小心怕你與旁人結怨。”
“我盡量呗。”穆音聳肩,又嘟囔,“我這個性子都一十八年了,該得罪的人早就被我得罪那個遍。”
我聽着一時之間又有些頭大,勸她:“說認真的,收斂幾分。”
穆音擺擺手,“不說這個了,不說這個了,這次到繁華的中京來,我一定要好好玩玩,”
說到一半,她頗有些失落,“本來想找陸哥玩的,不知在中京打馬射箭是什麼滋味,可陸哥有了……,必然是不方便的,又隻能我一個人玩咯。”
我問:“穆容這次怎麼沒陪你一起來?”
穆音道:“爹爹不讓,北境不能無鎮守之人。”
我歎了口氣:“下次過年一定要回來一趟,聚一聚。”
穆音點點頭:“哥還托我告訴陸哥,北境有他在,陸哥隻管放心。”
我笑了:“有他在,我自然放心。”
“對了,你說一個人玩沒意思,那我給你找個伴如何?”我突然想到了什麼,開口道。
“好啊!”穆音高興,然後又癟嘴道,“一個人騎馬射箭多不好玩兒啊,他們都不樂意和我真刀真槍的比,明面上讓着我,實際上分明就是看不起我。”
“是得讓着你,你可是姑父的掌上明珠,受了傷可不是鬧着玩的。”我調笑道。
“受傷?”穆音挑眉,
“我從十歲開始拿刀拿劍拿弓,受的傷沒有一千回也有一百回,若是害怕受傷,豈不是個懦夫,我可不做懦夫!”
“既然如此,你便去東廠找左指揮,就說是我吩咐的,他一定不敢違逆。”
我故意讓穆音去找田桓。
隻怕今天這次若是二人結下梁子,那之後的事也會難辦,不如借機交個朋友。
“好啊!”穆音眉開眼笑地說,“那我等會兒就買個烤鴨過去找。”
說到烤鴨,我連忙摸了摸懷裡的烤鴨,有些涼了,頓時急急忙忙地往督公府走,對穆音說:“不說了,先走了。”
穆音連忙站在原地大喊:“等一下!陸哥,我、我、我身上錢用完啦!借點錢啊!買不起烤鴨啦!”
我反手解下我的錢袋子丢給她:“記得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