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補了刀，就那麼不遠不近地看着王奕衡，看着他的眼神慢慢渙散，周身渾厚的氣息一點點消散。
不一會兒，王秋兒和姜江先到了。
“彥師兄呢？”霍雨浩問。
王秋兒：“還剩四個，他追去了。”
眼見着霍雨浩的眉頭皺了起來，她補充道：“半個時辰，如有不妥，我們再去接應。”
霍雨浩點頭。
星羅帝國的援軍也到了，白虎公爵戴浩親自帶隊，還有各個魂師軍團的封号鬥羅。
他們都盯着裴之。
裴之一手持劍負背，一手拎着一具沒了氣息的屍體。
“這是？”有位封号鬥羅發問，語氣有些抖。
裴之擡了擡手：“烈焰鬥羅王奕衡。”
發問的那人咽了咽口水：“我知道是他。這是……死了？”
裴之點頭。
他神色冷淡，沒有表情，似乎很認真，落在旁人眼中卻莫名多了許多随意的意味，讓跟着戴浩來的這幾位封号鬥羅都有些自省，是不是他們太激動了。
“給你。”裴之飛到發問的那人身前，将手裡的人交出去。
“啊？”那人一邊驚訝，一邊麻利地接過。
九級魂導師，身上不知道有多少魂導器存貨，那可都是寶貝。
一位年約六旬的封号鬥羅查看了屍體，點了點頭：“是王奕衡，氣息已經徹底絕了。”
說完，他還是有些不相信，不自覺看向湊到一塊兒的六人。
他正要開口，眼前突然多了一片黑影。
條件反射接過，定睛一看，竟又是個死人。
晦氣——
老者正要扔，卻聽趕過來的彥青回道：“八級魂導師。”
他趕忙将沒了氣息的屍體撈回來，雖然隻是個八級，但那是和九級魂導師比，實際上還是很有用的。
“回去？”戴浩上前，問霍雨浩。
霍雨浩抱着唐三的腰，仍由他靠在自己身上，點了點頭：“今晚就這樣，先回去。”
在一衆封号鬥羅的守護下，衆人掉轉身形，返回西北集團軍大營。
落在地面上，唐三清了清嗓子：“元帥大人，兩位高級魂導師都交給你們。不過，我們要烈焰鬥羅的烈焰天羅。”
其餘幾位封号鬥羅有些遲疑，戴浩卻一擡手，沒有絲毫猶豫道：“這是你們的功績，你們有資格提出要求。”
唐三點頭，神色微動。
地面上晃晃悠悠冒出幾根藍銀草長藤，圈出王奕衡手腕的儲物魂導器。
王奕衡一死，受其控制的烈焰天羅便受到魂導器核心的召喚，自動回到了他的儲物魂導器。
如今市面上的儲物魂導器大都有了身份認證的功能，一般是魂力波動或是瞳膜，一旦主人身死，儲物魂導器便不能被打開。王奕衡身上的儲物魂導器由其親自制作，這項功能更加強大。
但唐三自己也是魂導師，儲物魂導器身份認證的套路他都清楚。
而且誰也沒規定非要走正經路徑啊……
唐三懶得研究王奕衡的儲物魂導器，他直接控制藍銀長藤，半點不講道理，強橫地破壞了儲物魂導器的魂導核心，然後把好好一件九級儲物魂導器拆了個七零八落。
爛七八糟的東西掉了一地，藍銀長藤圈了裝載三百六十四顆天羅珠的烈焰天珠盒，颠颠地送到霍雨浩面前。
霍雨浩看着眼前端着盒子左右搖擺的藍銀長藤，有些發笑。
“怎麼，沒力氣了？”他接過烈焰天珠盒，問唐三。
唐三靠着霍雨浩，順勢蹭了蹭他的頸側：“讨好你。”
霍雨浩臉一紅。
他扭過頭，匆匆一招手，幾道藍光落在前方的空地上。頓時，五個直徑超過兩米的巨型魂導器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這是……”諸位封号鬥羅一驚。
霍雨浩繃着臉，淡淡地道：“這是日月帝國在三到五千米高空布置的對地超高空探測魂導器。我拿回來十件，剩餘直接破壞了，分星羅一半，希望你們能在魂導器研究上有所突破。”
說完，他對戴浩颔首示意：“今晚有些累，我們要先回去歇息了。”
戴浩想挽留，再對霍雨浩說些什麼，感謝他的幫助，贊美他的能力，不論說些什麼，他想和霍雨浩再說幾句話。
可是看着霍雨浩眉眼間的倦怠和隐隐的不耐，他隻能點點頭：“好，你們好好休息。”
七人轉身離開，各自望自己營帳走。
霍雨浩扶着唐三，沒好氣地在他腰間捏了一下。
“那麼多人，你說什麼呢！”
***
已經過了子時，營地的帥帳内依舊熱鬧。
高層齊聚，今晚有行動，大家本來就沒有什麼睡意，此刻更是清醒無比。
帥帳中央，沙盤都被搬到了一旁，取而代之的是兩具高階魂導師的屍體，和五件超高空探測魂導器。
“四個人，兩個魂鬥羅，一個魂聖，一個魂帝，将一個成名已久的封号鬥羅、九級魂導師斬落馬下，卻隻有一個人受些輕傷。”
許久，終于有人先開口了。
“這就是史萊克學院内院學員的能力嗎？”
戴浩搖頭：“大陸第一魂師學院的确厲害，在培養魂師方面許多世家大族、萬年宗門也不及，但能成長到這個地步，更多是魂師自身的努力、天賦與機遇。”
“難以想象。”一位上了年紀的封号鬥羅啞聲道。
他頓了頓，摸着胡須道：“魂師傳承萬萬年，天才常有，而亂世少有。上一次全大陸之亂，還是萬年前，那是一個衆神出世的時代。”
有年輕一些的封号鬥羅問：“陳老，您這話什麼意思？您是要把這七個年輕人，同萬年前唐三先祖他們相比嗎？我承認他們的确有些天賦，可先祖的風姿不是他們可以媲美的。”
陳老搖頭：“不是這七個年輕人，而是……那兩個年輕人，最年輕的那兩個。元帥，你覺得呢？”
戴浩看着陳老的眼睛。
這雙眼睛，因為年老而有些渾濁，卻又因為閱曆而充滿澄澈。
“如果我們的時代也有神，那就是他們。”
紅月之神一事還未傳開，戴浩想到前幾日唐三和霍雨浩與他商讨時認真卻從容的神态，對陳老的話深以為然。
戴浩也這麼說，先前态度有些輕挑的那人神色頓時有些讪讪。
***
回到營帳内的唐三和霍雨浩不知道今夜的熱鬧。
兩人今夜都累了，匆匆洗漱過後，并肩躺到了床上，深深呼出一口氣。
然後，帳篷内隻有兩道呼吸聲交錯。
還有兩種心跳聲此起彼伏。
……
慢慢的，呼吸聲急促，心跳聲砰砰，從交錯、此起彼伏到同步、你中有我。
唐三的呼吸先撤開。
“再親親我。”
霍雨浩微眯着眼，白淨的臉龐上布滿紅暈，鼻頭口中呼出黏膩的氣息，他齒尖探出嫣紅到過分的舌尖，殷殷切切地追上另一道呼吸。
唐三沒有絲毫抵抗力，被霍雨浩壓在床上。
手腕被緊緊地桎梏，淺紅的唇被細細密密地啃咬，舌尖被圈進濕潤的口腔——
唐三沒有閉眼。
他五官端正、線條柔美，一雙眉眼卻格外濃烈。
此時他與人氣息交融，這人是他的心上人，是他所有愛與欲的中心，他仔細地看着這人，目光描繪他的面容，一點一點深深刻進記憶。
氣息黏膩，一切都在升溫。
有些出汗了……
唐三的手在霍雨浩的腰間遊弋，手心貼着亭勻的骨肉，一寸一寸地摩挲、撫摸、揉捏，親昵的過分，是滿滿的愛欲。
手心灼熱的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