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浩！是他們！殺害媽媽，傷害爸爸的人，就是他們武魂殿！那是武魂殿的人！”唐三死死壓制着自己的聲音，每一個字都好似從心髒中摳出來的一樣。
“我聽到了。”霍雨浩聲音輕柔地說，“沒關系，沒關系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們會得到應有的報應的。”
“我父母的悲劇，在他們眼中，不過是随口提及的笑話而已！他們怎麼敢？！他們怎麼敢？！”
“三三，冷靜點。他們還沒有走遠，我們現在還弱小，絕對不可以暴露。”
唐三緊咬着下唇，将臉埋在霍雨浩頸間。
他整個身體劇烈地顫抖着，半晌，他痛苦地發出一聲嗚咽。
“雨浩，那兩個影子，剛剛是不是在觀察戴老大和竹清？”強壓下心中的悲憤與痛苦，唐三隻覺得頭痛欲裂，疲憊不堪。
但他卻強迫自己冷靜地思考，逼迫自己記住那鬼影和骷髅影子的每一個細節。
霍雨浩點頭：“大賽雖然是兩大帝國和武魂殿聯合舉辦，但武魂殿才是掌握主動權的。我們的住所也都是武魂殿名下的财産。星羅帝國的公爵能夠潛入，還暗算竹清，肯定是有武魂殿的默許。”
“為什麼呢？我的身份沒有暴露，武魂殿為什麼會針對我們？”
“武魂殿不是針對我們，它隻是向星羅帝國賣一個好，順便解決掉一個潛在的對手而已。别忘了，冠軍獎勵是三塊萬年魂骨。如果戴老大順利得到聖王傳承，我們戰隊将實力大增。或許在武魂殿眼裡，我們已經足以威脅他們的戰隊了。”
“……雨浩，我們會赢的。我一定要赢，這隻是第一步。”唐三緊緊環住霍雨浩，許諾一般地說
霍雨浩愣了愣，輕聲道：“你會赢的。”
房間内漸漸安靜了，角落裡，兩位少年緊緊擁抱着，卻心思各異。
突然，窗戶被重重敲了兩下。
“兩位，很抱歉打擾了你們美好的夜晚哦！”
唐三渾身肌肉本能地一僵，反應過來聲音的主人是誰時，又放松了些。
“風笑天，半夜敲别人房間的窗戶就是你所謂的紳士風範嗎？”唐三的心情并不算好，開口就是陰陽怪氣的。
“半夜敲窗戶不算，但公平競争算。”
霍雨浩打開了窗戶，風笑天一邊跳進房間，一邊微笑着說。
“什麼意思？”唐三問。
風笑天勾住唐三的脖子：“我知道，你們的隊員剛結束和雷霆的比賽，受了重傷的幾個都還沒有恢複，而接下來你們就要和我們神風交手了，你們人員不足，你應該很苦惱吧？所以呢，聰明的我已經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唐三不信：“替我們想辦法？”
風笑天點頭：“當然，誰叫我是個好人呢！我們單挑，怎麼樣？”
唐三扒拉開風笑天的手，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你的理由呢？無利不起早，你可不是傻子。”
風笑天走過去，和他腿貼着腿：“雖然大家是對手，但我都說了我是好人嘛，體諒你們啦！”
唐三：“……”他站起身，走到床邊坐下。
風笑天又跟了過去，“别這樣嘛！好吧，我和你說實話，我是為了火舞。但單挑對你們也有好處，答應下來不虧。”
“你為了火舞和我單挑，但代價還有團隊的輸赢，你不怕輸嗎？”唐三緊盯着風笑天。
風笑天一攤手，“我不回去考慮輸赢，我隻會盡力證明自己！我的隊友會支持我的！”
唐三看向霍雨浩，低聲問：“如果……輸了會死呢？”
“死？”風笑天收斂笑容，神色莫測地看着唐三。
片刻，他鄭重其事地說：“為了值得的事情，死又如何呢？難道要當個懦夫，後悔一生嗎？我可從來不當懦夫。”
值得的事情……
唐三心頭震動，一點點握緊拳頭。
“好。”
半晌，他沙啞的聲音響起。
“我和你比。”這句話卻是霍雨浩說的。
唐三和風笑天同時朝霍雨浩看去。
霍雨浩很淡定地說：“唐三的傷勢還沒有恢複。你既然是為了火舞才提出單挑的，應該也不想趁人之危吧？唐三打敗了火舞，但唐三卻是我的手下敗将，如果你能打敗我，火舞那邊你也可以交代。”
風笑天看唐三，“他說得是真的？”
唐三點頭，轉而問霍雨浩：“你不是不上場嗎？”
霍雨浩聳聳肩，“本來是不打算上場的。但這個家夥說的也沒錯，為了值得的事情，死又如何呢？更何況，情況遠不到死這麼嚴重。三三，如果一切順利的話，也許……我可以給你一個正面的答複。”
“！”唐三猛地站起身，勾着他脖子的風笑天一下子被掀開了。
“你、你說的是真的？”唐三目光灼灼地看着霍雨浩，殷切地問。
霍雨浩認真地點頭，“如果一切順利。”
“好。”唐三跟着點頭，“好！”
“喂喂！”風笑天不滿，“我才是另一位當事人好嗎？你們兩個商量是什麼意思啊？”
唐三扭頭看他，目露寒光，“你不答應？”
風笑天：“……好吧，我答應。但是如果火舞不滿意的話，等你傷好了，你必須得賠我一場。”
“好！”唐三爽快地應道。
***
排名賽最後一場，神風學院戰隊對戰史萊克學院戰隊，風笑天對戰霍雨浩。
“你輸了。”霍雨浩眉眼低垂地看着倒在地上的風笑天。
火舞扶住風笑天，滿心滿眼都是焦急。
風笑天心滿意足地拍了拍火舞的手，“是，我輸了。”
***
霍雨浩滿臉寒霜的回到自己的房間，反手關上了門，擡手又落下了門鎖，将緊跟着的唐三也所在了外面。
唐三清晰地聽到了落鎖的聲音，擡起的手一僵。
半晌，他垂下了手，緩緩蹲下了身子。
門内，霍雨浩的腰一點點彎折，抵着門一點點滑落。
好似有一個無形的開關打開了，冷汗密密麻麻，順着他的臉頰在下巴聚集，滴答，地面上出現一點、一點水花；額角與扶着門的手上青筋猙獰，在他白皙如雪的膚色襯托下，更顯得可怖。
霍雨浩咬着牙，将所有痛苦的呻吟吞下，甚至将唇瓣咬破，流出絲絲縷縷的鮮血。
“果然，什麼都無法改變……”
霍雨浩的淚水無聲無息地滑落，唇角揚起苦笑。他看起來是那麼狼狽，又那麼痛苦、那麼悲傷。
“……也是、明明之前已經嘗試過了。”他輕輕說。
霍雨浩的身上浮現出一層瑩白色的光芒，緩緩律動，好似有什麼存在正在調動力量。
“天夢哥，不要浪費力量了。”霍雨浩下颌用力到他恍惚覺得會脫臼，但呼出的氣息又是那麼輕，連聲音也細弱蚊蠅。
“你想要嘗試，應該選擇一件無傷大雅的小事，而不是這種會影響他人生的節點。”除了霍雨浩，沒有人能聽到這道慵懶的男聲。
“比如被弗蘭德收養，比如加入史萊克學院……你之前明明做得很好。”
霍雨浩搖頭：“這些事情幾乎不會幹擾他的軌迹，我的身體也并沒有任何反應，并不具有參考價值。”
“那大鬥魂場那次呢？你隻是試圖和唐三組個隊而已，世界意識就已經給了你警告了。雨浩，他不值得。”
“天夢哥，我是不是太壞了。我明明已經有愛人了，卻還是愛上了另外一個人。如果不是我起了心思，我就可以直接拒絕他、遠離他，斷了他的愛慕，而不是讓我們越陷越深。”
“雨浩，這不是你的錯。你忘了對那個人的愛，你的心空出來了。”
渾身的痛苦如潮水般褪去，霍雨浩疲憊地搖了搖頭，“天夢哥，曆史不可更改，如果我什麼也做不了，我要怎麼找到神界的生機？”
“你……”天夢頓了頓，順着他的意沒有再深究這個話題，“我也不知道。我有時候甚至會懷疑，我們來到這裡，真得是為了尋找神界的生機嗎？會不會是……”
“會不會是我們記錯了、聽錯了……”霍雨浩撐着膝蓋直起身，朝床走去，然後将自己扔進被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