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開讓他坐了下來,将手搭在了他肩上,示意他可以放心,這才看向胡天才:“讓前輩久等了。”
胡天才将懷中的骷髅頭捧了起來,笑得憨厚:“小然也好久沒見你了,她昨晚沒睡好,臉色不好看,你可千萬别怪罪。”
胡天才性格古怪,一大半都古怪在他把這個骷髅頭當做了一個活着的真人,别人若是有任何懷疑,他就立馬翻臉,楊開深知這一點,就當陪他演戲了:“哪有,嫂子還是那樣漂亮。”
“诶!”他這句嫂子讓胡天才漲紅了臉,有些羞澀,但看得出來非常受用,“小然還沒答應呢,你别亂叫啊!”
他将骷髅頭放到了桌上,還摸了摸它的頭,轉而看向步青遙:“這是你要我解的蠱?知道中的是什麼嗎?”
楊開點點頭:“是,中的是鐘情,子蠱在他身上,不知道母蠱出了什麼事,他吐血不止,我封住了他幾處大穴才止住了。”
“鐘情?”胡天才表情詫異,“我總共才賣出去沒幾個,怎麼又是鐘情。”
他雖然嘴上念念叨叨,但還是站起身,就要朝着樓上走去:“帶着他跟我來吧,我之前教了你一點你還記得不?”
“記得。”
楊開扶着步青遙跟了上去,隻是面對着台階犯了難,步青遙看不見,也無法判斷這台階到底多高,他想了想,幹脆将人打橫抱起來。若不是知道自己就沒放開手,這個人還是楊開,步青遙覺得自己一定會條件反射地拍出去一掌。
他現在的樣子一定非常丢臉,但是似乎又無可奈何。步青遙隻能盡量将臉朝裡轉,别讓人看出來是他。
他這動作是有些多餘,客棧裡人并不多,知道他的人不用看臉,不知道的人也不關心,而唯二在場的人又都不在乎。
胡天才一腳踹開了房門,幸虧這裡面沒住客人,他親了一口骷髅頭,然後才放到了一旁的桌上,轉過身就開始挽袖子,還一邊問道:“母蠱在誰身上?”
楊開知道他也不是問具體的人,他将步青遙放到了床上,替他将發簪取下,随口回道:“不在這裡。”
“那就難辦了。”胡天才停住手,走過來看了一眼步青遙的胸膛,“我幹脆直接剖吧。”
“......還有沒有别的方法?”
胡天才拉了凳子坐下,思索了半天:“辦法倒是很多,就是都得落個什麼病根,或者經脈受損,再也不能習武,但是我看你這麼寶貝他,肯定也不願意。”
楊開低着頭看向步青遙,他還不知道将會發生什麼,睜着無神的眼睛,略有些無辜。他完全可以不顧什麼後果,反正他的目的隻是将人帶到遠離是非之地,安穩度過這一生,至于步青遙是癱是瘸,會幾門功夫,和他都沒有關系,又或者說,一個易于掌控的步青遙對他而言會更好。
但是真的忍心嗎?
他收回了目光,還是于心不忍:“鐘情是你做的,你應該知道兩全其美的方法。”
“母蠱沒事好解,母蠱死了但是屍體在這裡也好解,母蠱死了還不見蹤影就不好解了。”胡天才一攤手,表示他已經留了一條生路了。
見他一直沉默,胡天才忍不住打量了起來,他看了看楊開,又看了看步青遙:“這是你弟弟?你找到他們了?”
胡天才的話讓楊開回過神,他來昆城的名義就是尋親,可他其實并沒有抱多少期望。他笑了笑:“怎麼可能,我弟弟沒這麼俊。”
胡天才有些奇怪:“我看你這麼在乎,還以為是你弟弟呢。”
“我已經放棄了,或許他們真的已經不在了吧。”楊開也坐到了床前,“不過你要這麼認為也可以。”
沒想到他這麼一說,胡天才像是做了一個重大決定:“那行吧,看來無論如何我都得救了,就看你願不願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