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合”一戰後,橫濱湧入了不少外來組織,大大小小,真實意圖不明,但最終逃不了對“組合”遺産的觊觎。“組合”的遺産,有這種東西嗎?不管有沒有,最近橫濱确實不安生。
……但話又說回來,能證實付喪神的存在也不錯。
一天的工作從揍完這群不知來自哪個國度的家夥開始。他不喜歡異能特務科的又一個原因是,時至今日,中島敦的身份都沒有被确認。如果“書”真的與這個少年有關,異能特務科按着這個線索繼續調查下去,這一兩個月,總會有些許進展的。但事實卻是,沒有。再這樣下去,彭格列的調查進度都要比特務科快了。
他莫名其妙的微笑把躺在地上的歹徒吓得渾身一抖。
“我的體術不是非常優秀,但你們的行為還是有些妄想。”他好聲好氣地說,接着用英語重複了一遍。
歹徒們臉色瞬間變得豐富多彩。
“既然要來橫濱,為什麼不學學當地的語言?”
不出片刻,背着球包的人神清氣爽地從另一個巷口獨自走了出去。
2.
看到那輛曾經将他俘虜到東京的車,坂口安吾渾身都不舒服。
落下車窗的青年笑容滿面,這副人畜無害的樣子讓知曉他真實面貌的人心頭發涼。
“聽說你找我。上車吧,後座。”
車門解鎖,青年把車停在他身邊,不擔心他拒絕。
副駕駛座上擺着一捧花,能看得出的品種都是氣味偏清新淡雅的類型。由好幾種花束組合而成的大捧花束擺在車座上,穩穩地靠着椅背。
發現他在盯着花看,今井元岚笑道,“怎麼,對這束花感興趣?”
“……不。”
“找我想說什麼。”
今井元岚安靜地充當聽衆,在街上開車兜圈子。當他們第二次經過便利店門口,他才把坂口安吾和他說的情況搞明白。
和霧氣有關的能力者……
“我沒有聽說過。但這種現象,我更傾向于死者死于能力暴走,而非自殺。”
能力失控之類的意外,他早有前車之鑒。
第一次察覺到晴的力量,他就幹了類似的事。渾身大面積燒傷,從臉到半邊身體,那種傷勢放在普通人身上,能在術後感染的危險中活下來就是上天眷顧。“再者說,死掉的是公認的強大能力者,在我看來,幕後黑手像在對異能力者進行慘無人道的‘狩獵’。可以聯想到國外的商業化獵場。”
“我希望你能幫助偵探社一起調查……”
“抱歉。接下來的一周,我暫時沒有時間處理别的事。請另尋幫手吧。”
罕見的,這個從來不會讓自己的生活被無趣和平凡充斥的男人果斷地拒絕了他。
“我可以知道,你拒絕的理由是什麼嗎。”坂口安吾問。
“讓我協助偵探社進行搜查。搜查,然後,逮捕?”
當然。
“‘逮捕’對那種危險能力者是沒用的,坂口君。最好的結果是當場斬殺,死的是他,或者我。如果沒有殺死他但豁免死罪的權力,能答應替你們做事的人都冒着極大的風險,偵探社的各位也是如此。”他為鐘塔侍從做事的時候,身上有絕對豁免權,隻要不是惡意屠殺普通民衆,死多少犯人都不會追究到他頭上。
“如你所見。”青年拿起副駕駛位上的花束,對坂口安吾說,“明天,我要和戀人去海邊度假。即使我事後回心轉意,也得一周之後。”
你們為什麼要執着于“逮捕”一個在世界各地都犯下死罪的異能力者。
到此為止,坂口安吾明白今井元岚已經完全看穿了他們的目的。
“你們想讓他像八年前的我一樣,為了活命,在逮捕後自願替特務科工作嗎。聽我說,坂口君,那種程度的異能力者……”
第三次經過便利店門口,今井元岚把車停進了不會被開罰單的停車位裡。
“特務科别肖想了,早點把他幹掉才是省時省力的正解。就算能逮捕他,他也不會為特務科做事。對人世間有深深牽挂的人才會為了活命接受一切條件,在你的描述裡,我看不到這種可能性。缺少人性,肆意殺害異能力者的人,絕對不會聽異能特務科的差遣。當然,這隻是我的一己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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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給坂口安吾留了一絲情面。
“我倒是可以在你遇到危險的時候單獨聽你的‘差遣’。你是個不錯的人,如果特務科都是你這樣的人,橫濱的現狀會和現在不同吧。”
明天出發去海邊度假的期待蓋過了對所謂“危險異能力者潛入橫濱”的興趣。上午預定的花束,隻是早晨的突發奇想。他不知道條野喜歡什麼花,他自己也沒有鮮明的偏好,在店長給的表格裡連猜帶蒙勾了幾個選項,做出來的花束也挺漂亮。他要求挑選香氣不那麼濃郁的種類,是考慮到了同居人過分靈敏的嗅覺。
他慶幸房子在幾年前已經裝修完畢。
看晚間新聞的時候,他啃了一顆蘋果,還沒啃到一半,他就發現身邊多了點東西。
“……你不走門的習慣是什麼時候養成的,從你發現自己進門不再需要鑰匙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