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能在地牢裡把前搭檔打得半死,實在是讓人揚眉吐氣的好事。
抓着半死不死的人的腦袋,中原中也無情地暴力逼迫太宰治去看自己右手拿着的東西。
“睜開你還沒被揍瞎的眼睛看看,死青花魚,這是什麼,你認識嗎?”
一張眼熟至極的黑色名片,邊角印着NFC标志。太宰治看清這是什麼的時候,仿佛那個男人的聲音也在他耳邊響起,陰魂不散。
“……什麼啊。居然讓他遇到了你,你沒把他殺掉嗎。”
讓這兩個家夥碰面實在太糟糕了。
“為什麼要殺掉?”中原中也丢掉左手提着的人,“那家夥還挺有意思的,送了我一瓶酒。”
那天他們聊了很多稀奇的話題,雖然最後以今井元岚急着去上班草草結尾,但那是個還不錯的家夥。能力不明,實力不明,随便殺掉也太可惜了。
被他丢在地上的人像回光返照似的猛地站起,被淩亂額發遮蓋的雙眼不可思議又難以置信地靠近瞪着他。
“酒?是便利店裡的那瓶?那個笨蛋!傻瓜!”送誰不好偏偏送隻見過一面的這個死矮子?這是炫耀嗎?這真的是炫耀吧?
中原中也一拳掄到前搭檔臉上,再次把這個該死的家夥揍飛到牆裡,罵道,“混蛋,别對别人的酒指手畫腳!”
1.
好吵。
像是有什麼人在吵架。
中島敦眨了眨眼,令人心安的偵探社醫務室天花闆映入眼簾。
他回來了,從像噩夢一樣的船上。
他剛松了一口氣,可聽到吵架的聲音他的心又提了起來。太宰先生在和誰吵架?
他翻滾下床,極速狂奔出醫務室,就聽到怒氣滿滿的太宰先生在拍桌怒吼。
“——對那種人那麼友好,幹脆你去港口黑手黨工作好了!”
坐在椅子上的青年臉上挂着一抹略顯迷惑的笑,似乎不明白為什麼太宰治要這麼說,“你是仗着社長不在,所以才和我吵架嗎。”
“兩萬八千美元的香槟酒,你為什麼要白送給那種家夥!那種打遊戲隻會作弊腦子裡全是體術半點人情味都沒有還折斷我的胳膊讓我疼得生不如死的死蛞蝓!我甯願看見你用酒泡澡!”
字字句句是對前搭檔的泣血控訴。
兩萬八千美元……是多少日元來着?
中島敦在心裡慢吞吞地換算。
離中島敦最近的谷崎潤一郎撞了撞他的肩膀,低聲解釋道,“差不多是四百多萬日元。”
中島敦渾身汗毛豎立。
——好多!
“那天碰巧是他的生日,就順水推舟送給了他而已。”歸根到底隻是巧合。
“認識你這麼多年,你從沒送過我生日禮物!”
今井元岚聽進耳朵裡,認為太宰的怒意很好平息,“你知不知道你在樓底咖啡館賒的帳是誰替你付清的。下次過生日,記得提前和我說。”
太宰治迅速啞火了,匆匆退場,顧不得撿拾自己掉落在地上的面子。
“連别人的賒賬都能幫忙付清?”這個先生的行為好特别。
“對今井先生來說,那點錢可能隻是順手的事。”谷崎潤一郎還是低聲說話,生怕有第三個人聽到他們的交流。
好可怕。不僅在壓制芥川的時候可怕,慫恿芥川和他打架的時候也很可怕,當然現在也……能把太宰先生都氣跑,是超級厲害的本領吧。他從谷崎潤一郎口中得知了連太宰先生會如此生氣的原因。把名貴的酒送給太宰先生讨厭的人什麼的……今井先生也不會是故意的吧。
青年辦完了事,看樣子正要離開。
“那個……今井先生!”他大着膽子攔住了今井先生的去路,“請問,在那之後發生了什麼事?”在他暈倒之後發生了什麼,他是如何回來的,那件事情又是如何結束的,他不得而知。
但他想知道,非常想。
鏡花沒有出現在偵探社,他也記不清自己是如何結束和芥川的戰鬥的。
而見證那一切的人就在他面前。
提着文件袋剛要走的青年回過頭來。那雙銀白似月光流瀉的眼眸望着他,微微眯起,眼裡流露出幾分狡黠。
“我送芥川上了港口黑手黨的船。”
中島敦不明白,“但是,就是,今井先生,這個……你當時也上了港口黑手黨的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