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午後,一隻圓滾滾的招财貓叼着一盞燭台在熊本的大街上狂奔,四隻貓爪快到跑出殘影,每根貓毛都在努力的貓咪後面追着一名随身帶刀的黑發少年。
一旦離開陣法,時透無一郎就聽不懂貓咪妖怪的話了。
“應該我來拿燭台才對吧。”
咬着燭台面部猙獰還要趕路的貓咪嘴裡叽裡咕噜冒出一串不清不楚的聲音,時透無一郎完全聽不懂。
“好吧。那你咬緊别掉了。”
1.
始終沒有敲門的弗蘭聞聲擡頭。
“我說了門外有人的。”
這種時候,今井元岚居然還能笑得出來。
弗蘭被今井元岚的友人請進屋内,但他也隻能像赤司征十郎一樣看着今井元岚身上難以愈合的傷口卻無能為力。
脫掉上身衣物!的人左手搭在膝蓋上,指環上的火焰堅韌地燃燒着,右手拒接電話後立即回了幾句文字消息。從胸口延伸到鎖骨的奇特紋路向外滲着血,據說這是和妖怪結下契約的證明。垃圾桶裡丢着幾圈用過的止血繃帶,紅白對比,像是種滿了紅梅。
他們放棄了對傷口進行緊急止血處理,因為根本止不住。
無數次挽救過今井元岚生命的靈力不再起效,否則他何須寄希望于自己并不熟練的死氣火焰。
但這也隻是勉強減緩了滲血的速度。
“彭格列的據點離紐約很近。”那裡有醫療部成員。
“這不是人類造成的傷,正常的治療手段起不到作用。”
這是靈力耗盡的下場,身體中的靈力和妖力在雙雙耗盡後達成詭異的平衡。他現在像一個被打破一面牆的遊泳池,幹淨的水嘩啦啦全都流走,隻剩下空落落的他。
“有人在找你?”
“今天……國内的今天,是那個孩子的生日。”說着,今井元岚給自己的傷口纏起了繃帶。
那個孩子……?赤司征十郎想不到好友會用這種稱呼來稱呼誰。
“是我哥哥的孩子。清義,高羽清義。”隻有一歲的小孩。今井元岚邊回消息邊笑道,“我們的年紀也隻有二十多歲,但嚴格來講,已經成為某些小孩的‘叔叔’了。”
赤司征十郎完全笑不出來。
“我現在帶你回去。”
“你的安排不能因為我而改變,征十郎。放心,我會安全回去的,”滲血的速度的确在變慢,但不知道新的繃帶能撐多久。他套上衣服,拿起一卷包裝袋完好無損的醫用繃帶,“既然受傷的原因是替别人做事,那麼自然會有人負責……晚上好。”
在赤司征十郎尚未察覺之時,少年幻術師的身後出現一道身影,已經沉思了很久,“那家夥可是和我說你會變成妖怪的。”
斯庫瓦羅以為自己今天會遇到日本傳說中的“妖怪”。但今井還好好的站在他面前,心裡不免有些遺憾。妖怪是什麼樣子,他可沒見過。
“你可以去觀察弗蘭師父的能力,形式上沒區别。”
“你還能活嗎?萬一死在飛機上,你還要不要回日本。”
“當然要回去,我要葬在父母的墓碑旁邊。你把我的屍體丢進大海裡,我就會變成水鬼遊去意大利,糾纏瓦利亞世世代代的首領。”
“什麼——”垃圾笑話!
“原來你想說我的師父是妖怪,我會原話轉告他的。”
“快點去。”走過弗蘭身邊,今井元岚再次叮囑道,“你還要把你看到的人的長相對他描述清楚。但我想他知道該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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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請自來的客人們吵吵嚷嚷,赤司征十郎出差長住的“家”像是在某個瞬間變成了幾位朋友閑聊的居酒屋。
三個年紀不同的人各說各話,将他排除在外。這也難免,畢竟他已經猜出了别人的身份。
自他和岚相識以來,彼此之間鮮少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果有,那隻是另一人不在意而已。
見到名為弗蘭的少年的那夜,岚說,由于一些原因,自己認識了幾名身份難言的朋友。他沒有問原因是什麼,隻是想知道“幻術師”意味着什麼。
“意味着他和他的師父可以随心所欲地走遍世界各地。”
聽起來很不錯。
方才,若不是岚的話提醒了他,他很難察覺僅有三人的客廳裡出現了第四個人。是如何進來的?又是何時進來的。
不必岚解釋他也能明白,弗蘭、弗蘭的師父以及這個陌生白發男人,屬于同一個組織。
如果是在很多年前,他會認為岚與之打交道的人太危險。但現如今,他必須說,岚做事有自己獨特的考量,會和殺手組織打交道甚至關系不錯,隐隐約約有些相處融洽的意味在裡面,這一定是岚認為的正确選擇。既然岚認為是正确的,他就隻會希望他們在返程的路上一路順風。
岚受傷的情況數不勝數,這次的傷勢看着嚴重,破解之法卻又簡單得要命。
岚用自己的親身經曆證明,這個國度存在一個他們知之甚少的非人之物,但岚也認為,以人類模樣出現的非人之物,一定不會對人類随意動殺心,“那個東西身邊跟着一個類似搭檔身份的人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