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
“但是,”早田成夜話鋒一轉,“她本人并不需要能力上的指導,而是思維上。你不必抱有讓她像你一樣成為以戰鬥見長的人的想法,一切都會順理成章地發展。”
“我恐怕很難改變她的想法。早田先生,你應該知道,她的能力讓她遠比同齡人看得更遠。”
“單論眼界的話的确如此。但她本人的心理并不成熟,與她的行為無法匹配。她的任何作為都依賴于她與生俱來的能力。”
一個能力超過絕大多數成年人的十三歲小姑娘。
早田成夜還提到,調查暗堕付喪神出現在現實的原因和來源,是持續很多年的行動,由情報部的特殊對策二課負責,不需要執行部成員參與。青川院願意提供前任家主的信息,但前提是,“你能夠成為她的‘指導者’。這是寫在她的入職合同上的,相對應的,你會得到應有的回報。難道你沒看合同嗎?我以為你看過之後才對青川院家回複了‘可以’。如果你不同意,當時青川院家會自行修改合同,這也是提前交涉好的。”
今井元岚感到十分抱歉。
他這幾天忙昏頭了。那份躺在他郵箱裡的合同,他隻看了第一頁和最後一頁,确定大體上無誤,他就轉交給了人事部,“下次,我會好好看的。”
仿佛聽到了讓人忍俊不禁的笑話,早田成夜半是同情半是稱贊地笑道,“在我看來,你很擅長和這類目标人群打交道的。”
“我覺得……”
他想到了消失得無影無蹤的太宰。還有太宰那個難交流的“學生”,還有擁有一頭漂亮金發,總是和監護人生氣的任性小姑娘。
這些不再鮮活的記憶。仿佛他在橫濱生活的日子已是很久很久以前了。但明明隻是前兩年的事。
他有多久沒回橫濱了。現在橫濱讓他留念的也隻有偵探社的朋友們還有曾經對他關照有加的鄰居。那間不上鎖的屋子,在市濑女士的關照下,也不需要他擔心。
他囑托過,若是有不方便親自聯系的朋友去過那裡,拜托市濑女士一定要轉告給他,特别是一個偏棕發色,身高一米八左右的年輕人。
啊,他想起一個未解之謎。
“早田先生,我究竟是……我以為我屬于犯罪對策課……之類。”他從未被明确告知自己屬于哪個分支科室,平時也沒有注意這個,隻顧埋頭去完成歸自己接手的任務。
“現在是執行部部長,也就是我直屬的綜合指揮室哦,很自由吧。不過,任何人都要先從付喪神的戰場探索開始,畢竟,我們部門也有不擅長戰鬥的文職人員。”
說的也是。他剛加入的那幾個月,也一直在和本丸的時空轉換器較勁。
3.
越是頻繁的和岚見面,赤司征十郎就越是感覺到岚身上的不同尋常。
“岚,發生什麼事了。”
他感覺岚有點急躁。
“嗯?”站在落地窗前看外面風景的人一愣,把自己最近的任務學業生活迅速想了個遍,“什麼都沒有啊。”他又沒惹禍。
不,絕對有什麼不一樣了。
手指在辦公桌側邊輕觸,辦公室大門應聲而鎖,發出令人不由得心頭一沉的咔塔聲。
下午沒課,也沒積攢的任務,遂在後天的重點行動開始前,趕來和竹馬聊天的今井二少爺雙手高高舉過頭頂,像過安檢一般在赤司征十郎面前轉一個圈,搖頭加積極否認,表示自己很無辜。他為自己辯解,“真的,我什麼都沒做。”
他逐漸習慣了一邊上課一邊工作的生活,但還是會拿打牌當做消遣。他也知道征十郎忙于工作,沒時間再遷就他,所以他今天當真隻是找征十郎閑聊。
他對征十郎辦公室的安保措施一無所知,如果沒有針對他個人更改過程序的話,沒準他的腦袋已經被熱武器鎖定了——他開玩笑的。
二人四目相對,彼此都堅持自己的想法。
“哦,”今井元岚點頭,認為自己找到了征十郎變得這麼咄咄逼人的原因,“是有一件事。秀也哥已經悄悄和高羽佳織小姐結婚了,你應該不知道。”
“……我确實不知道。但我問的不是這個。”
啊?所以征十郎問的到底是什麼。
他慢慢走到門邊,當着征十郎的面把上了鎖的門摸索個遍。
“這個門,”他的手探向刀袋,“有沒有做過承傷測試?”
“做過。冷兵器造不成多大傷害,但你可以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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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赤司征十郎還是放岚離開了。因為他的确無法對自己的某種不安直覺做出合理解釋。岚的“工作”與特殊能力脫不了幹系,異能力者的朋友也會是異能力者。也許正是這些原因,讓他時不時就會有這種不符合常理的情緒。
可沒過兩天,他被熟悉的号碼,不熟悉的聲音告知了一處醫院地址。
即使他以最快速度趕去醫院,也沒能見到已經被推進手術室的友人。這間醫院是名為“時之政府”的機關所擁有的特殊機構。不同于會給病人家屬送來病危通知書和手術同意書,他隻收到了一柄被安置在木匣裡的刀。
他認出這是岚常用的那一振大和守安定。
“今井大人遭遇了體型非常的妖怪的襲擊。性命無礙,但身體重度燒傷,總面積估計達到35%以上,左臂撕裂性骨折,左腳腕粉碎性骨折,右手小指和無名指粉碎性骨折。”
“……犯人呢?”
“當場死亡。死因是火焰造成的超高溫和疼痛引發的休克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