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沖守在門口的淺相擺了擺手,示意沒有危險。
然後迅速關上了門。
“你也一定聽到了我和青川院息的對話,有什麼想對時之政府或者瞳小姐說的嗎?我一定傳達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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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解決得格外順利。暗堕付喪神并未向他透露自己的經曆,或許是他不想說,也或許是他在日複一日的磨損中忘記了自己的來曆。但作為“壓切長谷部”的本能,仍然讓他以青川院瞳以及前任家主的安危為重。
而早田先生在通話中隻是笑笑,以一副局外人口氣說,“幹的不錯,元岚君,今天就給你批假。”
“已經晚了,早田先生,”他佯裝生氣,“我的加班費也好久沒補了。”
他的加班費多到從财務部飄出許多莫名其妙的傳言。什麼“今井元岚白天工作晚上加班根本不需要睡覺”、“執行部的工作量多到其他所有部門加起來都比不上”以及“早田部長是加班惡魔,不加班的人都會和早田部長1v1”等等不利于執行部招新人的流言蜚語。
他加入執行部的這一年,也是早田先生成為部長的第一年……
長此以往,那還得了?他感受到了即将到來的危機。
和同事們一起離開青川院家之前,他前去同小家主告别。
其實青川院瞳知道身邊的人都不支持她留下那名付喪神。小姑娘低下頭去,一動不動地看着被她放在桌上的牌卡,很平靜,“他們都說,他對我有害。”
“畢竟,暗堕付喪神,确實存在一定的風險。為了……”
為了什麼呢?為了青川院瞳的安危,還是為了青川院家的顔面,又或是為了時之政府維護他們人為規定的秩序?
他詞窮了。即使擅長在任務中摒棄情緒化,但他同樣也會站在審神者的角度思考問題,即使青川院瞳現在尚未正式成為審神者。他知道失去自己珍貴之物的酸楚滋味,也知道時間的力量。如果有人告訴他,他以後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家人、朋友或者付喪神,他表現得未必比青川院瞳更冷靜。
他至少會先問“啊?怎麼會這樣”。
好在小姑娘并沒有介意他的卡殼。
“我還能,再見到他嗎?”
“嗯。‘一定會再見面的。下次見面,會以對你最好的方式’。”
2.
赤司征十郎在幾位朋友的注目下,拆開了岚前一天送來的禮物。
原來是一個雪丸的小型雕像,比手掌略大幾分,作揚蹄奮鬃狀,栩栩如生,每一絲鬃發都雕出了走向。
“哇,雕得好像,”黃濑涼太大為驚奇,“總感覺要跑起來了——啊?!”
雕像真的跑起來了!
小小的馬匹在長桌上飛奔,敏捷地躲過各種障礙物,和馬術比賽中的跨欄動作一模一樣,幾人卻身臨其境般聽到了馬蹄踏響,仿佛有人正在草原上策馬揚鞭肆意馳騁。
赤司征十郎看着在長桌上狂飙一圈,又沖自己奔來的“雪丸”,下意識說道,“停止。”
雕像馬匹即刻停下飛奔,呆站在原地,低頭蹭來蹭去,像是在吃并不存在的草。
“這是……什麼。”
“應該是異能力的産物。”
赤司征十郎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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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是的。”
從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很容易喚起在場幾人關于學生時代的回憶。他們國中時期的那位學長,也大多是和赤司有關的事上。
黑子哲也忽然想起一件事,今井學長在國三時和灰崎祥吾有過沖突。前因後果已不可考,但是,他很難想象,那個溫和開朗的今井學長會和别人動手。而且,如今竟然也是在做和戰鬥相關的危險工作。
“那是一位以前和我共事過的朋友做的。他從異能特務科辭職之後,當了自由職業者。我前段時間委托他做一個雪丸的雕像。”今井元岚坐在車後座。開車的是淺相燈,如果不是要接電話,他恐怕早已睡死過去了,“把它當成智能聲控玩具就好。沒有附帶說明書嗎?”
說明書?赤司征十郎重新檢查一遍,箱子裡隻有一個雕塑。
“嗯?也許是他忘記了。如果一段時間不操控雕像,它就會恢複無生命的狀态。”
正說着,剛剛還在低頭啃草皮的馬匹變得一動不動。
“應該很像吧,他參考的圖片是之前我在京都拍的那些。我收工了,雖然過程有點曲折,但結局差強人意,還不錯。”
今井元岚歪頭,透過車窗看向尚未全黑的天空。逢魔之時絢爛得令人忍不住掏出手機拍照的晚霞,倒很适合為今天的事畫上一個句号。
“天氣預報說,明天也是個好天氣呢,征十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