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川楓吃完飯,主動幫雪奈收拾起小桌闆上。
兩人離得稍近了些,雪奈立刻感受到少年人身上蒸騰的熱氣。
嗯,竟然比炭爐還要暖和幾分。
這種程度熱量消耗,平時還不好好吃飯,也怪不得他這麼瘦。
雪奈不動聲色的打量着流川楓,目光落在他裸露的半節小臂上。
骨相修長,肌肉纖薄,因為練的勤,幾乎不見脂肪,筋絡有力的起伏在表皮之下,雖然瘦但看上去十分有力。
“你看什麼?”流川楓突然開口。
雪奈收回評估的視線,自然而然的伸手捏了捏他的帽衫領口,“你的衣服還濕着呢,有帶替換的嗎?”
想到今天不用再回爺爺家吃早飯,也就沒法在家換衣服,流川楓指尖搓了搓下巴說:“學校有校服。”
“運動衫有嗎?”
“球隊籃球館有備用的。”
雪奈擡眼看了下公園的時鐘,“你穿濕衣服騎車不行,容易着涼,我家裡有些你能穿的短袖衫,要不,你将就下?”
“嚯?”
“是我爺爺生前的衣服,要是你不嫌棄的話,哦,現在才八點十分,你要是速度快,沖個澡也來得及,就在我家一樓那個卧室的衛生間,你上周去過的。”
雪奈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讓它看起來盡量誠懇,免得‘釣魚’的心思暴露,吓到人。
“唔,那就麻煩了,謝謝。”流川楓最是識時務,雖然搞不懂她到底想幹什麼,但對他有利的事他不會拒絕。
他俯下身,将小桌闆連帶桌闆上的物什一起擡起來,問雪奈:“放哪裡?”
“跟我來。”雪奈抱着睡袋,沒拒絕他的協助,快步走出籃球場。
“把桌闆放門廳就好,一會兒我來收。”
“我爺爺雖然比你矮一點,但他比你胖很多,他的衣服你應該都能穿。”雪奈說着走向一樓的儲藏室。
流川楓看看她的背影,想了下,又出門去搬籃球場裡的其他東西。
他再回到屋裡時,雪奈正舉着幾件衣服打量,一件酒紅色的短袖體恤,前胸有個巨大的黑色nike标識,一件背後帶标的白色素T,還有一件灰黑色的連帽外套。
“你把東西都搬回來了,辛苦了啊。”雪奈見他進來,展開手裡的衣服往他身上比劃。
“這幾件好像沒怎麼穿過,估計是老頭湊熱鬧買的,你試試吧。”雪奈把衣服塞到他手裡。
“唔,謝謝。”
“啊,對了,汗濕的衣服扔到廚房旁邊的洗衣機裡,我有烘幹機,下次你來拿。”說到這雪奈故意停頓了下,眼睛閃亮的看向流川楓:“你晚上還來打球嗎?”
流川楓點了點頭。
“那晚飯我負責。”雪奈拍了拍手,心裡卻在等,等他問自己為什麼這麼殷勤。
但對面少年什麼也沒說,隻是又點了點頭,轉身去了一樓卧室。
“……”他是不是有點遲鈍,等着他提問的雪奈托腮。
十幾分鐘後流川楓一身清爽的從卧室走出來。
雪奈坐在客廳沙發上聽到動靜看了看表,心中感歎男孩子的洗澡效率真是高。
然後她就聞到熟悉的馬鞭草和柑橘混合的味道。
嗯,這小子用了她準備的沐浴露。
流川楓穿着雪奈給她外套和體恤,把幾張紙币放到茶幾上,一本正經的對雪奈說:“這個是飯費和房間使用費。”
雪奈挑眉,看向他銳利的眉眼和嚴肅表情,伸手拿過紙币,嚯,一萬日元:“給這麼多呀!”
“唔。”流川楓秒變包子臉。
雪奈看了眼表還有時間,指指沙發讓他坐下,斟酌了下措辭對他說:“其實你不用給錢,我不是想跟你做強買強賣的生意,我今天看起來有些奇怪的舉動隻是為了感謝你而已。”
“感謝什麼?”流川楓歪頭疑惑。
“這個。”雪奈比比眼睛上幾乎淡到看不見的黑眼圈:“我有失眠症,但托你的福,最近我睡了很多個好覺。”
“我讓你睡覺?”流川楓擠了擠豆豆眼,問号變大。
“準确的說,是你打球的聲音。”雪奈一開始就沒打算騙他,騙一個單純的孩子,有什麼意思。
“為什麼?”流川楓。
雪奈攤攤手表示不知道:“我也不清楚原因,我試過别的方式驗證,比如錄把你打球的動靜錄下來,或是找别的人打球,都不能令我睡着,目前隻有你可以。”
見他還是面無表情的歪着頭,看上去十分困惑的樣子,不由道出某些不靠譜的猜想: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不可思議,如果實在要用科學的解釋的話,大概可能……跟某些冷門的磁場學有關吧。”
“你知道磁場嗎?南北極之類的?”
流川楓擠着綠豆眼點點頭,繼續聽她胡侃。
“人本身也是有磁場的,這些磁場不需要通過語言或具現的肢體溝通,以無形的方式傳遞能量,也許,沒準就是你打球的時候産生了什麼神奇的磁場影響了我的睡眠吧。”
流川楓:“……還是很奇怪。”
“嘛,不過現在也隻能先這麼理解了,你隻要知道我沒有惡意就行了,不用害怕我,也不用付錢,我們其實算是互惠互利的關系,你管我睡覺,我管你吃,雖然這聽起來有些奇怪。”雪奈一臉輕松的看向他,然後把錢放回到茶幾上。
“我不害怕你。”流川楓站起身,表情重新變得認真和嚴肅,“但是你給我吃的,還讓我用房間,我都必須付錢。”
雪奈訝然的看向他,眨了眨眼,笑的十分真心:“沒想到楓還是個很有自己原則的孩子啊。”
“孩子?”流川楓不滿的皺眉,“1977年1月1号,我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