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敏得不是很嚴重,生理鹽水敷一敷就好了,之前要是有開什麼抗過敏藥物也可以拿來吃。”
“就是注意,别再碰花粉了,做好防護工作。”
校醫簡單叮囑了幾句。
醫務室空蕩蕩的,沒人,小林坐在病床邊上,西川搬了凳子坐在她身邊。
“感覺怎麼樣?”西川諒問。
“還好,敷一敷确實舒服很多。我給家裡發個信息,讓我二哥幫我把藥送來。”小林低下頭,手指在手機上敲打了幾下。
發完消息,小林擡頭看向川上:“你都不問問我,為什麼明知道自己花粉過敏,還要拿着花嗎回來?”
“你中午去見了你的男友,約會即将結束時,因為他不知道你花粉過敏,所以準備了鮮花送給你。
這種藍色妖姬,一束九朵,價格該有幾千日元,對中學生而言不算便宜,鈴木同學家境不及你,這可能是他一周的零花錢。
雖然你花粉過敏,但時間太急,你知道他的心意,擔心解釋不清會傷他的心,所以急匆匆拿了就走,塞進桌肚裡。”
西川諒平靜而溫和地叙述完。
小林目瞪口呆:“你是不是知道的太詳細了些?别告訴我呢跟蹤我了。”
西川諒搖搖頭:“不,隻是知道你的性格,可以猜出來。”
西川諒知道小林現在正是閑的沒事幹,必然要追問,索性主動開始解釋:
“你這幾天中午都是和鈴木君一起吃飯的。而你手上的花,首先你不會主動買花放到教室裡,也不會再和鈴木交往的情況下接受其他男同學的玫瑰花。其次你和平常關系好的理奈她們鬧掰了,其他女生也不會平白送你那麼貴的花。所以隻能是鈴木送的。
你不是那種委曲求全的性格,不會刻意隐瞞自己過敏的體質,來教室時又腳步匆匆。所以,沒有告知鈴木你過敏,隻能是沒來得及,沒有時間。鈴木應該是在約會即将結束前把花送給你的。
而在到教室第一時間,你就把花塞進了桌肚裡減少接觸,而這種行為會對花造成折損,你不在意這種損耗,說明你對花沒有那麼珍惜,隻是不得不接下。收下是隻你對鈴木心意的珍惜。”
小林眨眨眼睛:“原來,你這麼了解我啊。”
“你就坐在我身邊,哪怕我什麼都不做,你的事情也會以各種途徑湧向我。”西川諒有些無奈,小林昭子有些過于自來熟了。
不過西川諒對小林昭子的了解也是真的。不僅僅是小林昭子相處間暴露給她的信息,還有川上葵私下的調查。
小林昭子的身份很特殊,是議員的女兒,也是川上不得不重點關注的對象。
“少見你說話這麼犀利,好奇怪,明明聽起來直白得很傷人,可又有些細膩的溫柔。”小林說。
西川諒:“溫柔的是故事,不是我。”
小林愣住。
小林還沒想好怎麼反駁,西川諒卻率先開口:“既然你沒事,我先回教室了,總不好曠課。”
“我很無聊诶,你真的不多留一會兒,英語課很無趣的——喂!”
小林見西川完全沒有停留的打算,也沒有繼續聽她說話的意願,自顧自地走到醫務室門口,她連忙停下話頭喊住西川。
西川停了,但不确定是為了關門還是真的被她喊住。
她轉身,在門口揮揮手,然後利索地合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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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川打開公寓的門。
按下門口的開關——“咔嗒”。
室内瞬時一片明亮。
換好拖鞋,将書包放在門口的櫃子上,校服的白色西裝外套挂在衣架上。
“呼——”她輕輕呼出一口氣。
這公寓不大,三十多平,她一人住,清清冷冷的。
吃過晚飯,寫完作業。
她從衣櫃頂部的暗格裡拿出電腦,聯絡下屬,安排情報部門的工作,檢查任務進度。
忙完,她把電腦塞回原處,看了眼日曆,今天的日期上畫了個圈。
她揉揉腦袋,伸手從床闆背面一掏,掏出一個小箱子。
打開箱子,裡面赫然放着一把黑沉沉手槍。
川上葵拿起槍掂了掂,是這個手感沒錯。
她将槍油和手帕準備好,所需物件一一放在書桌上,開始保養槍支。
貴峰智江的事,森先生的态度,她怎麼辦更好呢?
從利益的角度考慮,肯定是告知森先生更穩妥,更容易保全自己。
但——
川上葵上油的手一頓,都這麼猶豫了,自己想做什麼不是很清楚嗎?
她就是不想推貴峰智江去死。
如果平常,她肯定毫不猶豫保全自己穩妥為先了,既然都猶豫到這個份上,她就是想這麼幹吧。
違背對首領的“忠”,去保全一個和自己沒什麼關系的小人物。
可本來她便不是多麼忠心的人,比起森先生,她更相信帶她加入港口黑手黨的太宰治。
有些事,即使理智上知道沒有任何實際用處,情感上也會感到慰藉。
她想起小林昭子,理智上,她接過花隻會讓她過敏,但情感上,她卻為了保全了鈴木與自己的心意,接下了花。
川上葵突然笑了,真是,怎麼傻了啊。
這麼簡單的道理。
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不要欺騙自己啊。
如果實在想,那就去做吧,不要背叛自己的心。
背叛自己比背叛别人更可怕。
川上葵保養好槍,又将箱子安穩地放回原處。
她又将電腦翻出來,去查貴峰智江的資料,對照夜遊“食人獸”的行蹤,浏覽了他最近做的任務。
線索一一對上。
明天,或者後天,她必要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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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靜,淩晨2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