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研中心位于辦公大樓西北方向,是一座近似于“回”字形的樓,中間是空的,布置成一個庭院裡的小花園的樣子,移植了一棵高大的銀杏,四周圍繞着樓層平台。
“貴峰先生是這裡的藥品研究員?”走出不遠,川上葵便開口詢問。
貴峰智江看着眼前這位過于年輕的黑手黨成員,點了點頭。
藥品研究員,是高崗制藥明面上制藥部分的工作人員。
“為什麼主動帶路?”川上葵問道。
貴峰智江垂于身側的手沿着外袍挪動了一下,他看着川上葵說:“因為今天,是我要留下來值班的,我的同事被我拖累了。”
川上葵不可置否。
貴峰智江帶領衆人到通向地下的樓梯口。這樓梯與到樓上的樓梯是分開設置的,被一扇門擋住,地圖上也沒有标明,若是自己找還真要費些力氣。
貴峰智江:“電梯到地下需要權限,隻能走樓梯。”
川上葵點點頭,示意島田帶一組人與貴峰智江先過去,自己與剩下的人留下,她另招呼了兩個人過來。
貴峰智江手心滲出一層冷汗,他緊緊攥住自己的衣角,微微低頭掩飾動作,瞥了川上葵一眼,卻正對上她的眼神,他迅速轉過頭,故作自然地梗着脖子繼續帶路,走入了地下。
地面上,川上葵壓下眼神,隻當沒看到貴峰智江的動作,繼續低聲吩咐道:“布置炸藥,等我命令引爆電梯。”
很快島田派人來報:“沒有問題。”
她轉身去往地下。
地下一層是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房間,整體面積百來平方米,四周堆放雜物,多是一些不用的或者需要修繕的實驗器械。地底沒有窗戶,光線昏暗,好一會兒眼睛才能适應,周圍物品漸漸清晰起來。
絲絲潮氣在這寂靜昏暗的空間裡湧動着,腳步聲格外清晰。一步,兩步,聲音鑽進貴峰智江耳中,貴峰智江感覺自己腦海裡有一根弦,越繃越緊。
川上葵走到貴峰智江面前:“入口在哪裡?”
貴峰智江搖搖頭,慌張地回答:“實驗室入口就在這邊,有扇門,肯定能進去,我見過人進去。”
川上葵瞄了他一眼,将他的異狀看在眼裡,卻依然沒有說破。她沿着牆壁緩緩踱步,手掌撫過冰冷的牆面,通過敲打聽聲來尋找機關。
這邊樓梯隻能到一層,找不到下去的路,川上葵猜測下樓的方式要在裡面。
房間盡頭的門上是智能鎖,她前後打量,試着用力推了推,門紋絲不動。
川上葵忽然心思一動,擡頭,正看見屋頂上的通風管道。
這通風口的大小,并不夠讓成年人通過,但她的身量卻能一試。
她大抵能猜到貴峰智江有些小心思,但隻要能帶路就行。
她将貴峰智江留在一層。
借助一旁搜來的箱子,她爬到天花闆,輕輕敲了下栅欄,灰塵登時順着縫隙簌簌落下。川上葵卸下通風口的栅欄,又将從拐角找到的掃帚去掉頭,剩下的棍子伸進去探了下空間,确認安全後,整個身體鑽進去。
通風口的空間極其狹窄,半跪在裡面,移動全靠膝蓋。她摸索着打開手電筒,強光亮起,視野驟然明亮起來,她眯起雙眼。
她漸漸适應了環境,睜開雙眼。無數細塵在光裡旋轉飛舞,漫長的甬道延伸向深處。通道内應該就沒怎麼打掃過,積了很多灰塵,手掌很快就變得灰撲撲的,細塵擠進鼻腔,分外難熬。川上葵用手帕掩住口鼻。
她屏息凝神,調動注意力,認真記下所走路徑,在腦海裡勾勒負一層的地圖。
進入通道後先拐一彎,很快便看到第一個出口,根據她所記住的目前的爬行距離,結合方向推斷,這個房間在她入口房間旁邊,也許與入口房間相通。透過栅欄窺探房間内的景象,這裡是一處開放的廳室,空間在二十平米左右。
廳室内無人,整體偏空曠,一邊牆上是塊告示闆,用圖釘訂了幾張紙,看不清具體的内容,隻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字,依稀還有些圖表。另一邊是排又高又長的鐵皮儲物櫃,估計有三四十個櫃子,多半是給研究員用的。
川上葵沒有多停留,跨過這個管道口,是一處分叉,她直行向前,到一間實驗室,通風口傳來兩人說話的聲音,她屏氣湊過去。
男研究員頂着一頭淩亂的頭發出來,看到女研究員正聚精會神地盯着計算機,他敲了敲桌子:“鎮定劑給我一組,樓下急用。”
女研究員終于擡頭:“七号又發狂了?”
男研究員點頭。
女研究員轉身去架子上取了幾盒藥品遞給他,然後繼續記錄......
川上葵屏氣往前去,看見的幾間都是放着不知名機器的房間,有的是空房,有的還有人在調試,那些機器體型巨大,功能也複雜多樣,經過10分鐘後,川上葵開始返回。
一出來,島田就在下面等着。
川上葵向衆人說明了負一層内部的情況,安排了電梯的爆破人員。
她心裡有個主意——再次進入通風口。
前進,拐彎,第一間。
她拔出藏在小腿處匕首,透過栅欄确定外面的情況,确定沒人後,她左手扣住栅欄防止掉落,右手用匕首沿四周慢慢地撬。
一撬開,左手登時一沉,萬幸她及時抓住。她塞回匕首,左右手配合調整欄杆立起從斜角拿了上來,為了避免鞋跟與地面磕碰制造太大的聲音,她将鞋脫掉,利用鞋帶挂在脖子上。
收好匕首,她雙手扣住通風口邊緣,緩緩将身體向下放,最後躍下,雙膝彎曲緩沖。
環顧四周,很好,沒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