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什麼江九思從清晨山下撿回來的孤兒,全都是他和蕭逐年一手策劃。
夏風月是他唆使蕭逐年害死的,剛從襁褓中出生的蕭懷瑾是蕭逐年送到他手上的。而他為了名正言順地将來路不明的嬰兒丢到了清塵山的一戶人家中,再暗中弄死那對可憐的夫婦,尋個時機假裝路過,便順理成章地帶回了真正的蕭懷瑾。
江九思為他取名為江暮白,賜他鑲嵌有淨化魔氣之效碧水珠的追雲劍,就這般隐瞞了近三百年的時間。
他将江暮白培養成與魔界勢不兩立的仙君,為的就是讓江暮白有朝一日能夠不明真相地手刃自己的親生父親。
最後,再告知江暮白身世,趁他崩潰之時用自己苦練多年的驚魂術吸食江暮白的修為,來滋養白姝的屍體,為複活他的阿姝做好一切準備。
江九思每說一句,心中的恨意就被再一次加倍激發:“可沒想到,蕭逐年那沒用的東西竟然蕭逐眠讓在魔獄中自殺,實在可恨!”
于是,江九思便想趁着江暮白被雲夢澤衆人困在乾坤洞虛弱之時要他性命,取他修為。然而令他意外的是,江暮白竟早已察覺到了端倪,還設下了圈套讓他猝不及防。
“魔胎不愧是魔胎,體内的魔氣多年未曾覺醒一時解封竟還能恢複得如此之快。”
“不愧是我慎德君的親傳弟子。到底是為師,小瞧你了。”
墨銀倒是還好,他早已察覺到江暮白體内那股強大的魔氣,所以才認定江暮白便是蕭淩。
可站在最後面林牧時嘴巴已然張到最大,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了什麼。
“江暮白你、你你你!!!”
一連串的你你你,到底是沒再蹦出一個所以然。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難怪阿青特意叮囑他,若是察覺到什麼不對勁就直接對江暮白下手無需留情。
那他還一個人跟江暮白他們進來,他不是進賊窩了嗎?!
霎時,林牧時盯着眼前三人的身影,腦子裡忽然靈光一閃。
江暮白背對着蕭尋,他隻覺得江暮白每往前一寸,腳步就越沉一分。
他顧不上在林牧時面前僞裝,忍不住輕聲道:“師……”
“所以,你把我帶回北滄派、假裝退隐到歸天山修煉、處心積慮毀掉五派鎮山之寶,最後再血洗歸天山。都是為了報仇,為了複活白姝,對嗎?”
江暮白距離江九思僅有一步之遙,他止住腳步,突然開口說道。
江九思眉心一跳,從前他在江暮白面前,都是以師父自居,心中恨他,卻又以他為傲。
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江暮白會脫離他的掌控,甚至在江暮白面前,他忽然産生了怯意。
可時至今日,再也容不得他回頭!
四人身前的石門傳來咔嗒一聲,是那顆珠子裂開的聲音!
時機到了!
“為師錯了,為師……”江九思低頭說道,“為師這就送你上路!”
江九思身影一閃,對着那顆因五道裂縫而即将裂開的珠子一掌擊碎,原本平平無奇的石門瞬間打開,迸發出刺眼的光芒,并且仿佛要将衆人吸進石門之中。
蕭尋暗道一聲不好,這石門之後應該就是蕭淩的封印之處!如今封印被解開,蕭淩怕不是要重現人間了?!
不知是因為門中蘊藏着天賜的靈力,還是是因為封印蕭淩太過強大。他們四人均被限制,一時之間竟然還不能行動自如。
然而江九思不知為何竟然沒受到影響,隻聽他哈哈大笑:“三百年了!三百年了!我終于做到了!”
江九思趁着衆人被石門中的吸力所牽制,再次閃身到江暮白身後,運力掌心一個用力将江暮白拍進石門當中。
随後他一把将棺中的白姝抱起,自己也轉身往石門中一躍。
待那強勁的光芒減弱,江暮白、江九思和白姝的屍體早已消失在三人的視野當中。
江暮白被帶進去了,危險!他不能讓江暮白獨自去面對這些!
蕭尋急忙也要沖進石門之中,卻被身後的墨銀一把拉住。
“别去。”
焦躁的蕭尋奮力甩開墨銀的手,聲線顫抖,帶着前所未有的害怕道:“松開!江暮白有危險!”
墨銀臉色極為難看,低沉吼道:“我能感知到蕭淩的力量就在其中,你當真要去跟他一起送死嗎?!”
蕭尋頭也不回:“對,我與他同生共死。”
望着墨銀痛苦閉上雙眼的神情,林牧時搖了搖頭,腳步極快地也終身一躍,進入了封印當中。
半晌,墨銀像是突然想開了什麼,也毅然決然地擡腳踏進了封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