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憂居。
被蕭尋推開的江暮白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而一向對感情之事本就沒什麼經驗的蕭尋,如今更是别扭得沒法坦然面對江暮白。
江暮白也沒問緣由,倒是蕭尋自己覺得有些過意不去,隻說讓江暮白再等等,待所有事情塵埃落定,他會給江暮白一個合理的答複。
随後蕭尋便躲到一旁休息去了,連續奔波了好幾日,說不累那是假的。
江暮白聞言後點了點頭,神情不再似表白時那般侵略性的主動,反而像是回到了兩人捅破窗戶紙前那樣,無事發生。
小徒弟還小,對感情之事害羞迷茫、不知所措,需要一些時間适應也實屬正常,自己多加包容理解就好。
感情之事,欲速則不達。
隻是他内心不禁有些懊惱,更多的是忽然間意識到的難過。
不過不是對蕭尋,而是對江暮白自己。
懊惱的是,他最終還是沒有堅守住一個為人師者的底線,對自己的徒弟下了手。但好在,蕭尋好像并不排斥他的接觸,對他來說,這是他近些日子來唯一值得高興的事情。
而難過的是,當腦海中興奮和激動的情緒散去,重新占據整個人的是滿滿的失落和沮喪。培養自己長大的江九思和他反目成仇,甚至五派鎮山之寶被毀或許還與江九思有關。死去的摯友忽然變成他的親生父親,自己的真實身份竟還是雲夢澤無法容忍的存在。
樁樁件件,讓他生平第一次感到無力。
他不知道江九思将仇人之子帶回來養大的意欲何為,也不知道雲夢澤和魔界幾百年前發生的具體事情。但他知道他眼下能做的,就是将蠶食雲夢澤多年的蛀蟲一一除掉,然後向曉山青交代自己的身份,後果如何他自己承擔。
江暮白看向一旁裝睡的蕭尋,擡手捋順他鬓角的青絲,指尖的觸碰讓蕭尋無意識地動了動眼皮,惹得江暮白無聲的勾起嘴角笑了笑。
待一切結束,他就和他一起離開仙魔兩界,過最平凡的日子。
他擡眼望向窗外,此時早已夜幕降臨,與曉山青約好到歸天山的時間,就快到了。
江暮白起身将自己特意準備的碧落色外袍拿在手中,在蕭尋耳邊輕聲道:“阿尋,我們該出發了。”
蕭尋緩慢地睜開眼睛,眼神有些迷離,隻見江暮白将手中的外袍披在自己身上,蕭尋整個人瞬間被江暮白的氣息所包裹住。他不解地擡眼看向江暮白。
江暮白笑得那般溫和,眼底卻是滿滿的占有欲:“夜裡涼,若是待會要下水,這衣裳能讓你暖和些。”
蕭尋紅着臉點了點頭,并沒有說出哪怕是下水他自己也有靈力護體根本不用擔心着涼的話。
對于江暮白的好意,他說不出什麼拒絕的話。
平日裡蕭尋穿的衣裳不是白色就是灰色,鮮少穿過這樣淡雅的顔色,襯得他的膚色更加白得不真實,俊美得不可方物。
撞上視線的江暮白目光一滞,下腹一緊,狠狠地吸了口氣。蕭尋雖算是魔界中人,但稍一裝扮,倒比他這個雲夢澤的澗雲君更像一位仙君。
他的小徒弟怎麼就長得這般讓人挪不開眼呢?當真是郎豔獨絕,世無其二。
于是在眼前人兒驚愕的目光下,江暮白飛快地在蕭尋額前落下一吻,擡手将蕭尋胸前的衣襟整理好。
“我們走吧。”
*
原本從五派所處的地址到歸天山的路程的确是挺遠的,但架不住江暮白竟然有不知從哪學來的一行千裡的陣法。
隻是這陣法耗神耗力,不到關鍵時刻,他也不會輕易使用。
有了這陣法,隻需一眨眼的功夫,雲夢澤一行人便可通過陣眼傳送到歸天山。
然而江九思回到歸天山卻需要不少時間,他們得在江九思回到歸天山時尾随其後,就能找到他的藏身之處。
這也就是江暮白為何一定要等到晚些時候再出發的原因。
此時蕭尋、江暮白、墨銀和一衆雲夢澤子弟正在乾坤派議事堂等待着曉山青的到來,然而最終等來的卻是——
“我來了我來了我來了!”
林牧時氣喘籲籲地跑進議事堂,手中拿着他的折扇一邊扇一邊扶着耳邊險些抖掉的山茶花大喊,身後還跟着許久不見的楊修在為他提着佩劍。
墨銀:“怎麼是你?”
“哎呀可别提了,阿青方才見時候差不多了剛要過來和你們集合,結果停戰了幾日的魔界突然又開始騷動。”
“阿青分不開身,隻和意珍一起趕往前線,何煊還要負責到人間除魔,所以隻有本君來助你們一臂之力了。”
其實林牧時沒有全部說實話,曉山青臨走前交代的是讓他跟着江暮白,随時緊盯着江暮白的情況,若有異常,無需留情。直接動手拿下如桉,便可牽制住江暮白。
原本還想跟着曉山青一塊到前線去對付魔界的林牧時隻能乖乖領命,看着曉山青和鐘意珍轉身離去的背影。
雖然他不明白曉山青為什麼說拿下如桉就能牽制江暮白,但曉山青說的他也從來不會質疑。
“我說江暮白,到歸天山捉拿兇犯這種事情就不用客人一同前往了吧?”
蕭尋禮貌微笑:“在下會些醫術,跟着一同前往若有不測,可随時出手援助。”
“哦~”
林牧時點了點頭,卻眼尖的注意到如桉身上竟然穿着江暮白那身标志性的碧落色外袍,他不禁疑惑:這如桉不是墨銀的道侶嗎?怎麼看上去反倒和江暮白之間有些奇奇怪怪的感覺?
于是他張嘴道:“江暮白,你北滄派已經窮到這種境地了嗎?”
“?”
一記眼刀飛來,林牧時笑嘻嘻:“招待我們雲夢澤的貴客,不說要用最好的,但起碼也不要用自己穿過的衣裳吧?”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