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立刻見到他,一刻也不能等。
可他完全沒有想到,事情竟會是這般模樣。他以為蕭尋會傷心,會生氣,但是這些通通沒有。
原來這十年,困住的竟隻是他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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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别山,兩界交戰處,正處于休戰期間。
“阿青,聽說有位高人竟憑自己的修為,在人間與魔界的交壤之處設下了一道結界!而且這結界,我親眼查證過,比起我西鎏派的結界可強太多了!”
鐘意珍得知消息,立馬激動得沖進了曉山青的休憩之處,正好碰上曉山青在案前手執毛筆,端坐在前,處理事物。
與魔界鏖戰許久的曉山青,以往将那頭秀麗長發束得一絲不苟的她,如今卻是容許幾縷青絲在旁輕撫臉龐,一對蛾眉下的柳葉眼眸透露着隐藏不住的疲憊,但卻難掩她的霞姿月韻。
也難怪兩百年來林牧時對她念念不忘。
但在鐘意珍心中,那林牧時大緻是配不上曉山青的,做事咋咋咧咧,一看就不是能體諒曉山青的人。
這麼多年來,曉山青多次拒絕,多次表示她并不喜歡林牧時之後,林牧時還依舊糾纏不休。
要說他癡情,那是外界的看法。可鐘意珍卻覺得,林牧時隻是在給曉山青帶來困擾。
阿青獨美,最好。
鐘意珍倒了杯茶遞給曉山青,曉山青感激一笑:“可知道此人是何來曆?”
“據說,好像是叫什麼黑土金艮……”
“噗——”
曉山青被茶水嗆到,即使一向是最穩重、見多識廣的雲夢澤主事,聽到這名字亦是忍俊不禁:“咳咳……”
“此人姓黑土,名金艮?”
好生……别緻的名字。
鐘意珍幫曉山青順着背,一邊思索着:“我也覺得奇怪,哪有人叫這個名字的?倒像是為了隐瞞身份,故意這麼起的一個名字。”
曉山青沉思片刻,那雙美眸閃過一絲驚訝,她了然于心,笑道:“既然是為了隐瞞身份,那麼我們配合便好。能為人間設下結界,阻止魔物入侵凡間,那就是在幫雲夢澤。”
“此人是友非敵,将他請來雲夢澤,我要見見這位高人。”
鐘意珍贊同點頭,随即想起了還被關在乾坤洞中的江暮白,雖知此事很是棘手,可歸天山一事如今還沒有個定論,再拖下去,屆時衆人難免不服曉山青對于此事的處理方式。
“阿青,江暮白他……你要如何處置?”
其實方才鐘意珍進門之前,曉山青就是在考慮此事。後來仔細想想,她不是沒有和江暮白交過手,江暮白若是私自修煉禁術,她不可能沒有察覺。
先是用禁術吸食歸天山内長老的修為,再用玄清劍訣一擊斃命,亦有幕後之人欲蓋彌彰的可能。
最關鍵的一點,歸天山是由衆多高聳入雲的山峰組成,每一位進入歸天山的長老,都是獨自占據一座山峰,互不幹擾。所以兇手在行兇之時,其他山峰内的長老也難以察覺。
能近身靠近每一位長老,此人在雲夢澤定是知曉他們每一個人的底細和修為。
這和她此前猜測五派至寶接連被盜的幕後黑手一樣,修為高、地位高,還清楚的各派寶物長什麼樣,在什麼地方。
玄清劍訣,再加上這些前提條件,曉山青心中其實也隐隐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江九思。
他曾經擔任過兩百年的雲夢澤主事和北滄派掌門,會使用玄清劍訣,并且退隐之後進入了歸天山,這也就能解釋為何歸天山在駐守的弟子并沒有發生異樣,因為至始至終就沒有人闖入過歸天山,而是此人原本就在歸天山之中。
雖不知動機為何,可實在過于貼合。若真是江九思,那可真是棘手了。
曉山青在雲夢澤生活了近三百年,雖算不上了解江九思,但她也知道在人前,江九思是有多看重江暮白這個徒弟。
整日對他噓寒問暖,寶劍靈石、靈丹妙藥,一切最好的東西全都送到江暮白面前。好在江暮白也是足夠争氣,完全對得起江九思、外界的期許和關注,最終成為了雲夢澤最強的仙君。
可再不敢相信江九思會陷害江暮白,如今也隻有這一種能夠解釋的辦法。因為從江暮白毫不反抗的态度來看,曉山青多多少少會認為他是在替某些人贖罪,亦或是他自己肯定知道些什麼。
所以不論是于公于私,她都不能輕易處置江暮白。
然而最近一段時間,她太忙了,忙得抽不開身。前線需要她的戰力,後方需要她的管理,她……多少有些吃不消。
今日才有些空閑來思考一番這些事情。
不管是不是江九思,若是……江暮白逃出乾坤洞,幕後之人是否會有所行動?如此一來,她便可察覺到,從而出手将其抓獲。
就算此事當真是江暮白所為,放他出去,她也有信心再把他抓回來。
待所有事情塵埃落定,或許,她可以不用這般脅迫自己一直過着這樣的生活了。
曉山青思緒收回,給予鐘意珍一個安心的眼神:“意珍,江暮白近日情況如何?可有松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