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年,你既不肯說,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蕭逐眠絕望地閉上眼睛,從蕭逐年出手的功力就能看出,蕭逐年的确已經練到了九幽冥典第九層。
此時他再負隅頑抗,也是無異。
“說,為何不說?”
蕭逐年忽的笑出聲,不知是悲痛過度還是真的收好了情緒。
看着蕭逐眠眼中燃起的希冀,他輕而易舉地澆滅:“兄長,當年我把自己的兒子與你的兒子交換,真正的蕭懷瑾在他出生那天就死了。你說,這是不是一命換一命?”
瘋了!蕭逐年對他的恨竟這麼早,這麼深!可憐他和阿月的孩子,就這麼沒了。
蕭逐眠再次止不住地流淚,身體上的疼痛也比不上心中的愧疚。
阿月,我對不起你,也對不起我們的孩子。
看到蕭逐眠崩潰的神情,蕭逐年似是非常受用。
随後又表情猙獰地說道:“兄長,父君對你寄予厚望,在我們很小的時候,就言明你就是他的繼承人,而我,隻是你的部下!”
“父君不在乎我,沒關系,隻要能完成他的宏圖大志,弟弟我願意甘于人下,輔佐兄長一輩子!”
“可是兄長,你真的太讓弟弟失望了。”
蕭逐年緩緩搖頭,語氣充滿可惜地說道:“你們居然與雲夢澤的白姝私下往來,還因為她立下那個辱我魔界之威的契約。後來還與一個凡人女子整日沉溺于情情愛愛,更是在她死後活得像個廢人!哪裡有一點魔君的樣子?!”
“我把自己的兒子送去當成你的兒子,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名正言順的從你手中奪過魔君之位。隻可惜,他為你死了!”
“這三百年來,我修煉驚魂術,吸收了不少人的修為,如今我的修為終于和你一樣了!我有和兄長一樣的資格坐在那魔君之位上!”
蕭逐眠從蕭逐年的言語中抓住了重點:“驚魂術?魔界修煉的法術衆多,可從未有過什麼驚魂術。”
“告訴你也無妨,這驚魂術,是雲夢澤有人傳授秘籍給我的。”蕭逐年接着又道,“這驚魂術與魔界的移花接木不同,用此術吸收他人修為,被吸食者會感到靈魂從體内抽離,痛苦不堪,死後如同幹屍一般。而施法者,雖會一定程度上損害身體,可得到的修為卻是雙倍的!”
“是誰?你竟與雲夢澤中人勾結,不怕東窗事發,引火上身,再度引起兩界紛争嗎?”
蕭逐眠氣極。
可蕭逐年卻是無所謂,反倒是很高興:“是誰我也不知道,我隻知道,那人也希望雲夢澤攪成一潭渾水,越亂越好。那我自然是樂見其成,順水推舟咯!”
“哦對了,你還不知道吧?我的目的,是為了跟着魔尊一同被封印在内的魔靈雙煞,待我打開封印,讓他們為我所用,魔界稱霸天下的日子,就指日可待了!”
“弟弟我啊,為了魔界殚精竭力。而你,十年前居然又為了一個凡人,舍棄自己的半生修為,愚蠢至極!”
“你做不到的事,弟弟我幫你做。父君未完成的遺志,我替他去完成!”
“至于你這個廢物,我不會讓你死的,你就一輩子在地牢裡待着,等着看我踏平雲夢澤,一統三界吧!”
蕭逐眠輕蔑地看着蕭逐年,放聲大笑:“哈哈哈......”
“你笑什麼?!”
蕭逐年看出他眼中的嘲弄和鄙睨,一腳踹到蕭逐眠身上,似是不夠解恨,一腳又接着一腳。
蕭逐眠也不求饒,毫不在乎地一直在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直到蕭逐年停下,蕭逐眠才開口,用非常可憐的口吻說道:“我笑你可悲!用自己的兒子作為棋子,費勁心思,才勉強得到了我輕而易舉就擁有的東西。修煉了三百年,才到達我三百年前的境界。你沒修煉到第十層,就永遠也越不過我去。現在還想靠魔靈雙煞,稱霸天下。你說說,你有哪樣東西是靠自己得來的?”
蕭逐眠得意的笑聲在蕭逐年聽來尤為刺耳,他雙拳緊握,臉色陰沉得讓人不寒而栗。
是啊,他費盡心思,不計手段,就是為了坐上魔君之位。用了三百年的時間,才從第八層修煉到了第九層,可在三百多年之前,蕭逐眠就早已輕輕松松地修煉到第九層。
也正是因為這樣,當年蕭流雲才如此器重蕭逐眠。
不過,靠别人又如何?他隻看重最終的結果。
蕭逐年停止内心對自己的看輕,輕笑道:“兄長,成王敗寇,如今你說什麼也是我赢了,魔君之位是我的。修煉到第十層與我而言,那是遲早的事,可你卻再也沒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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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居。
蕭尋看着窗外的日落,酉時已到,林牧時的壽辰就要開始了,現在差不多是時候去紫竹林了。
他拿起裝好的霜天琴,才走出房門,就看到隔壁的門也突然打開。
“師尊,您不是不去花折君的壽宴嗎?”
眼瞅着江暮白已經穿戴整齊,一副要出門的樣子,蕭尋忍不住問道。
“我是不喜歡林牧時那貨。”江暮白從蕭尋的手中拿過霜天琴,“可哪有徒弟都去了,師父不去的道理。更何況,為師說過,今後你不能再離開為師視線之外十丈的距離。”
随後又補了一句:“這把琴有些重量,為師先幫你拿着。”
“噢,好。”
江暮白去了也好,若是能在宴會上灌醉江暮白,今晚回到無憂居他再想行動,可就簡單多了。
昨日雖然不知江暮白到底是喝了多少酒才醉的,但隻要灌得多,就不怕他不醉。
蕭尋揚起笑臉,對着江暮白說道:“師尊我們走吧!”
望着蕭尋剛剛的神情,就知道他定是在打些什麼小算盤,越發堅定自己一定要跟着蕭尋去參加壽辰的想法。
東梧派,紫竹林。
兩人剛到紫竹林,便看到通往院内的竹林小徑中,用紅綢和鮮花鋪滿了整條道路,與周邊的竹林相襯,倒是有一種‘紅配綠賽狗屁’的雅緻。
不少雲夢澤各大門派有頭有臉的人物,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也是,這五派掌門之一的宴請,自然是不少門派擠破頭都要前來應邀的。
林牧時真不愧是雲夢澤最愛折騰的人,每十年一大辦,每次都要請夠能将紫竹林坐滿的人數來為他賀壽。
美其名曰,年紀大了喜歡人多熱鬧。
蕭尋心想,若是讓江暮白這麼大辦一場,他隻會嫌人多嘈雜,然後把所有人都轟出無憂居。
平日裡桑壺幫他打掃屋子的時候,要是不小心弄出了點動靜,都會被江暮白嫌棄毛手毛腳,然後将其趕出無憂居,勒令别人不許擾他清淨。
好在蕭尋平時話也少,隻知道埋頭修煉,也甚少弄出什麼動靜,不然江暮白定是不可能讓他搬到隔壁屋子。
“江暮白!我以為你不會來了呢!”
大老遠的就看到林牧時穿着一身大紅長袍,今日簪的花與平時也是大不相同,一改往日的清素淡雅,換成了一朵豔紅的月季。
四季點容花相映,朝霞绯紅還勝春。風姿綽約,花色嬌豔,好不惹眼。
這是蕭尋的想法。
可在江暮白眼裡,卻是花孔雀變成大紅孔雀了。
林牧時剛剛還站在門口迎賓,時不時跟來往的賓客寒暄兩句。看到江暮白和蕭尋來了,不免有些喜出望外。
而楊修就站在林牧時身後,替他收下每一位賓客的賀禮,還時不時的給林牧時擦汗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