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輪到曉山青坐不住了,一貫喜歡保持穩重的她,此時也不由得震驚:“你說蕭辰的目的是封印裡的魔靈雙煞???可他又是如何确認封印中有魔靈雙煞?”
雲夢澤的古書記載,八百年前的魔靈雙煞,與魔尊蕭淩一同降世,雙煞是為一男一女。
男的名喚影虛,能夠在黑暗中自由穿梭,無聲無息地接近敵人。他的劍法更是犀利無比,每一次揮劍都仿佛能劃破虛空,令人防不勝防。在戰場上,他如同幽靈一般,神出鬼沒,殺敵于無形之中,令敵人聞風喪膽。
女的,名為赤焰,渾身似火,性格剛烈如火,對蕭淩忠心耿耿,是魔君最信任的得力助手。赤焰擅長火術,能夠操控火焰進行攻擊和防禦。她的控火之術威力驚人,能夠瞬間将一切化為灰燼。
他們認蕭淩為主,之後就一直跟随着蕭淩,為蕭淩瞻前馬後,天下無人不為之忌憚。
隻是在魔尊蕭淩被封印之後,魔靈雙煞銷聲匿迹了。現在他們卻被魔界之人告知,魔靈雙煞也在封印之中?
可為何古書上沒有記載?八百年前封印魔尊之後,魔界亦是通過雲夢澤傳出來的消息才得知他們的老大沒了,魔界到底是從哪裡得到的消息?
“我猜測,當年參與封印魔尊蕭淩之人,或許就是與蕭辰聯手的幕後主使。”
江暮白平靜地丢出了一個驚天大雷:“一,年紀符合蕭辰口中的‘老頭’。二,因為經曆過,所以對封印内之事才如此了解。當然,這也隻是猜測。”
鐘意珍心髒砰砰直跳,說道:“你不會懷疑是淮陰前輩吧?畢竟除了當年的五派掌門之外,隻有他一人未進歸天山……”
“對啊!”林牧時合起折扇,輕拍手心,恍然大悟,“我就說他三百年前怎麼就突然死了,而且死因居然還是壽終正寝?!你們相信嗎?之前都活了五百年了,說死就死,我還不如相信他是喝水嗆死的呢!”
曆年來在位一到兩百年的掌門,退任都會到歸天山閉關修煉,不再出世。要不就是自降為門派長老,繼續輔佐下一任掌門。
就像如今的五派掌門,再過個幾年也該到時間退位了。唯有淮陰,擔任雲夢澤主事五百年,這五百年期間在修為和資曆上,無人能出其右。
但是,這麼強的人,說沒就沒了?
何煊食指連點空氣,激動道:“對對對!這也太蹊跷了。修行之人自有修為護體,除非是受傷緻死,或是修煉出錯無法挽回,走火入魔而死。哪有壽終正寝這一說?要真是壽終正寝,不隻是我們,歸天山内的前輩們哪還能活到現在?”
“打住!注意言辭。”
曉山青看着激動的兩人,揚聲道:“江暮白,雲夢澤的年曆中可有記載,為表尊重和敬意,當年淮陰前輩的屍體,可是由當時的北滄派新任掌門,你師父江九思,親自檢驗衆目,睽睽之下親手埋葬的。你這不會是連同江前輩也一并起疑了吧?”
“我并非對師尊不敬,我也說了,僅僅是猜測。”江暮白語氣平淡。
曉山青擺擺手:“那就查到實據後,再前來商讨,屆時我自有定論。”
“是。”四人齊聲回道。
說起江九思,江暮白的師父。當年淮陰去世,江九思擔任了一百年的主事和北滄派掌門。後來江九思退任,年輕一輩中最突出的弟子,唯有曉山青和江暮白。
江暮白修為雖高,但為人處世不如曉山青。江九思即使有心讓江暮白擔任主事一職,江暮白卻也認為自己不如曉山青,而後向江九思力薦曉山青擔任主事,雲夢澤主事一職就這麼落到她的身上。
曉山青也并沒有謙虛推辭,她就這麼把擔子扛到了自己身上。一開始還有不少人認為,以往都是男子擔任主事,曉山青一介女流,難當大任。
但後來經過時間驗證,她自己以身作則。修煉,做事,樣樣都不落于人後,慢慢地雲夢澤衆人也就對她敬服有加。
萬山磅礴,必有主峰。船重千鈞,掌舵一人。雲夢澤在她的管理和帶領下,甚至比淮陰在任之時更加協調,更加凝聚,上下一心。這是兩百年來,雲夢澤大多數人心中的想法。
隻是不知為何,最近怪事頻發,就好像前兩百年沒發生的事,現在都擠到一塊出現了,讓她心力交瘁。
曉山青長長地吐出了口濁氣,看來她得找時間到古今閣去查查記載了。或許此事,真的與八百年前的人有所關聯。
每一件事查到最後都是沒頭沒尾,無法向衆人交代。她雖也和江暮白他們産生過一樣的想法,甚至是隐約猜到了些什麼,但她卻不能跟他們随意妄下結論,她必須要謹言慎行。
林牧時看着曉山青眼底的烏青,臉上出現了平時少有出現的疲憊之色,心想阿青這段時間真的是過于操勞了,近段時間内雲夢澤發生的事情都親力親為。
先是在兩别山邊界出事後,她每一個門派都親自上島排查,費時費力。
再是南炎派出事,又是立馬趕到現場,而後又跑到歸天山調查,現在回來又是商讨線索,幾乎就沒怎麼歇過。
于是他幹咳兩聲,開口道:“大家聽我說,明日呢,便是我三百歲的大壽。到時候我的紫竹林會開設宴席,誠邀各位前來捧場。近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總得一件一件慢慢查,大夥有空來我這放松放松,勞逸結合嘛是不是?”
何煊哈哈大笑:“林牧時,我以為你還要對外自稱三十歲呢!這回服老了?”
“你笑個屁啊你!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還比我老好幾個年頭呢!”
“每隔十年你就要辦一次大壽,這回你又要在你的紫竹林折騰些什麼?”鐘意珍扶額說道,“上一次是自己耍人間的雜技,上上次是戲曲,上上上次作詩,這回可有什麼新花樣?”
林牧時故作神秘,指着江暮白說道:“嘿嘿,你們來了就知道!别人我不知道,但是我這回的大壽,他絕對喜歡!你必須得來。”
被指到的江暮白忽然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這人準沒憋什麼好屁。
兩百年前,林牧時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約他到紫竹林喝茶賞月,結果聊着聊着,就開始跟他說什麼,讓他别跟他搶曉山青,還問他到底怎麼樣才能讓曉山青喜歡上自己。
江暮白問他是不是犯渾,結果他說他喝茶喝醉了,拉着他哭哭啼啼。
但礙于禮貌,江暮白硬着頭皮一直聽他說了許久。後來找個借口就離開了,以至于後來林牧時再約他去紫竹林,江暮白也是當做沒聽見。
對,包括林牧時每隔十年一次的大壽。
一個大男人,簪着花,說自己醉茶,‘梨花帶雨’地拉着自己傾訴情傷。這畫面,一回想起來他就起雞皮疙瘩。
“我有事。”
江暮白表示拒絕。
林牧時微微一笑,繼續說道:“你不來啊……沒關系,小亭玉能到就行,你随意,你随意哈!”
什麼時候的事情?他怎麼不知道?
無視江暮白那一記眼刀,林牧時向他眨眨眼道:“剛剛在來之前啊,小輩們都在議事堂外侯着,我已經邀請他了,他很高興地一口就答應了。”
很高興這三個字被林牧時特地加重了語氣。
徒弟都來了,他能不來?他都來了,阿青肯定也會來。想到這,林牧時就美得心裡砰砰直跳。
江暮白無暇顧及林牧時的小九九,心裡隻有一個想法:該死的林牧時,居然敢越過他私下約走他徒弟,居心叵測。
看來回頭他還得教教徒弟,如何辨别圖謀不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