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小師弟這麼一笑,桑壺險些被晃了眼。嘿嘿,小師弟笑起來可真好看。
晃得他一時忘了場合,轉頭笑嘻嘻地問江暮白,說道:“掌門師叔,你不高興嗎......”
卻發現江暮白冷眼斜瞥着他,臉上的嬉笑連忙收住,收住!
徒弟進步了他怎麼可能不高興?剛剛才聽到動靜,立馬就飛奔過來了。隻是在小輩面前,他亦不能表現得過于明顯。
更重要的是,他的傷好了嗎?一轉眼趁他沒有盯着就擅自修煉,還出了池子?簡直就是胡鬧。
江暮白将目光移到蕭尋身上,隻見他臉色紅潤,氣色大好,那雙含着些許期待的黑眸,也正直視着他。
原本有些黑着的臉,也不得不緩和幾分。自己的小徒弟,進步了定是要誇獎一番的。
于是,他裝着一副鎮定的樣子,低沉地說道:“嗯,不錯,繼續努力。”
江暮白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至少在蕭尋眼裡是這樣的。
突破第六層的喜悅對于蕭尋來說,也僅僅是一瞬間的事情,因為他可沒忘了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江暮白說。
“師尊,弟子的傷因為玄清劍訣的突破而痊愈,眼下弟子有更重要的事情要禀報。”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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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尋跟着江暮白回到了無憂居,等到書房内隻有兩人在,江暮白才一把拉過蕭尋的手,把起了脈。
嗯,确實好了,而且體内的氣息也不像以往那般紊亂了,但是有些融合的趨勢。
直到江暮白放開蕭尋的手,他才敢開口說話。
“師尊,慕容姑娘他們如何了?”
終于還是忍不住開口問了,也對,畢竟一開始要跟着去幻水嶺就是為了慕容蓉。
但也是因為江暮白的疏忽,才讓蕭辰有機可乘,傷害他的徒弟。他沒有理由,也……沒有資格生氣。
不對,生氣?他生什麼氣?他徒弟年輕氣盛,開竅了喜歡可愛姑娘不也正常嗎?
莫不是他自己兩百多年來不近女色,無心風花雪月之事,也就這麼下意識去要求徒弟了?
可他不是徒弟的親生父母,有什麼理由去約束弟子不許談情說愛?
但話說回來,師父也是父,他如何不能管?怎會沒資格?
阿玉将來是要接手北滄派的,現在自然是要以修行和門派事務為重,女兒情長,就得先放到一邊。
找到了理由說服自己,江暮白心中莫名多了幾分底氣,義正言辭地說道:“他們傷的沒你重,前兩日就醒過來了,如今已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慕容蓉是個值得結交的好朋友,蕭尋能從她身上感受到那種,他自己所沒有的陽光,開朗,他不希望朋友遇到不好的事情。
江暮白看到蕭尋仿佛是松了口氣。想了想,又開口說道:“你現在還年輕,要将心思放在正事上。”
莫名其妙被教育了一句的蕭尋,不明就裡,疑惑道:“師尊,您是覺得弟子修煉得不夠勤奮嗎?那弟子往後就多練幾個時辰……”
“不,為師不是這個意思。”
“那師尊是什麼意思?”
蕭尋開始認真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除了在欺瞞身份這件事情上,好像他也沒做錯什麼呀……
對了,劍。淩霄劍被他弄斷了!江暮白不生氣才怪。
“師尊可是怪罪弟子将淩霄劍弄壞了?”
“也不是,從淩霄劍的折口處來看應是蕭辰折斷的,這不怪你,回頭為師再找人給你修一修。為師的意思是你不要……”
“不要什麼?”江暮白越說,蕭尋就越是一頭霧水,不是這件事那是什麼?
看着蕭尋疑惑的眼神,江暮白忽的也說不出口了,疑遲道:“為師是讓你不要……不要急功近利!對,不要急功近利。此前你多次因修煉而傷身,今日你又在身體沒有恢複之時擅自修煉,萬一再出現問題為師來不及發現怎麼辦?此事為師已經與你強調過多次,你可曾将為師的話記在心上?”
“弟子謹記師尊教誨。”
蕭尋頓悟,江暮白确實有跟他說過很多次,讓他不要一門心思就想着修煉,要勞逸結合,欲速則不達。
江暮白鎮定自若地點了點頭,問道:“你不是有話要告訴我嗎?”
“師尊,弟子在進入幻水嶺之後,不小心進到了蕭辰設下的結界。九華鈴被……”
蕭尋欲言又止,擡頭看了一眼江暮白,見他面色如常,繼續說道:“九華鈴被蕭辰毀了,弟子不是他的對手,沒能力将九華鈴搶回來……”
“這不是你的錯。”江暮白說道。
“鐘意珍在到達幻水嶺之後,第一件事情是讓我幫她救出慕容蓉,而不是追殺蕭辰,拿回九華鈴。她說,徒弟更重要。”
“所以在為師眼裡,你也更為重要。”
聽到這話的蕭尋腦子嗡的一聲,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心中炸開。
原來,他也可以被人重視。原來……竟是這種感覺。
蕭逐眠對他也很好,但為何江暮白對他的好,卻感覺很不一樣?
耳根咻地一下就紅了,甚至眼眶還有些發熱。他連忙将頭垂下,生怕江暮白察覺出異樣。
“謝,謝師尊關心。”
可他就這麼直愣愣地站在江暮白面前,腦袋瓜子都快要垂到地上了,要說江暮白沒看到他那熟透了的耳根子那是不可能的。
意識到自己說的話似乎有些不符場合,但江暮白卻沒有後悔說出口。
接着正色道:“你那時玄清劍訣尚未修到第六層,對上蕭辰的九幽冥典第七層,無疑是以卵擊石。他對你出手,你勝算無幾,可為師卻看到他被淩霄劍所傷,阿玉,你很勇敢。”
“但為師不希望你這麼做,阿玉,為師隻希望你平安活着。”
“那日為師撇下你一人獨自前行,是為師之過,但錯就是錯,為師隻能彌補。防止下次再出現這樣的事情,為師下定決心,在你沒有出師之前,你不得離開為師十丈之内。”
蕭尋偷偷眨了眨眼,企圖風幹那點從眼角滲出的淚水,壓下心中那種莫名的悸動,努力恢複正常。
“師尊,弟子不是已經搬到後院了嗎?”
他不明白,平日裡除了修煉睡覺吃飯,或者是江暮白有事出去之外,他也沒怎麼離開過江暮白的視線啊。
況且,這是在無憂居,想必别人也不敢輕易到這來撒野吧?
“今後,你與為師同吃同住。你的房間雖在後院,但還是離為師遠了些,你再搬到為師隔壁的房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