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越：[視頻通話未接通]

周越：好吧，才發現現在是半夜兩點，你應該已經睡了。

然後是早上十點——

周越：今天繼續錄第二首歌。

周越：差點忘了問，你戲順利殺青了吧，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周越：想你。

周越：還沒醒？那你繼續睡。

溫瑾一點點往下滑，指尖在屏幕上點了點。

溫瑾：剛醒，昨晚最後一場戲拍完了，大概後天回。

溫瑾：錄歌還順利嗎？

周越遲遲沒回。

溫瑾早已習慣了這樣的聊天模式，想想又發了一條：再忙也要記得吃飯。

*

離開劇組前，溫瑾請工作人員吃了頓飯。

訂了第二天下午的飛機回海城，當他拖着行李走出機場，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

昨晚聊天時周越說要來接他，臨了又變卦說不能來了。

周越：抱歉啊，錄音棚這邊臨時出了點狀況。

溫瑾：沒關系，工作要緊。

奔波了大半天，溫瑾想着周越不來也好，他可以直接打車回家休息。

緊接着，新消息陸續彈了出來。

周越：要不你過來找我？

周越：我這應該也快結束了，待會兒請你吃大餐，就當慶祝你殺青大吉。

周越：[位置]3008号錄音棚，我和樓下保安打了招呼，你到了直接上來。

突如其來的大雨導緻交通阻滞，大批乘客滞留在機場，出租車通道大排長龍。

溫瑾拖着行李遠離人群，來到了距大門三四百米處的長廊。

打車軟件顯示正在排隊中，還需等待半小時。

夜風裹挾着水汽撲在溫瑾臉上，在等車來接的時間裡，他的經紀人徐瑩打來了一通電話。

徐瑩：“我給你改了幾次航班信息，應該沒被私生打擾吧？”

溫瑾：“沒，不過在候機室遇到了幾個粉絲，我給她們簽了名，請她們替我保密。”

“那就好。”徐瑩稍稍放下心，這次拍攝前期她一直在跟，前幾天家裡有人生病隻能提前回來。

本來還有助理小米陪着溫瑾，殺青後小米想和朋友在雲城多玩兩天，就這樣，溫瑾一個人踏上了回程之旅。

“周越應該已經到了？不過你那邊怎麼那麼安靜？”徐瑩又問。

溫瑾說過周越會來接機，徐瑩才沒有派車過來，如果這時候告訴她行程有變，怕是會擾人休息。

于是溫瑾說了個謊：“我剛給他打過電話，應該馬上就到。現在暫時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先待着……徐姐你放心，我這麼大個人了，不會弄丢。”

那頭徐瑩終于放下心來挂了電話，溫瑾将手機放回兜裡，百無聊賴地仰頭去看路燈下，雨滴墜落的軌迹。

直到一輛黑色商務車停到他的面前，副駕車窗緩緩落下，溫瑾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中年男人探出頭來，“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邊？這麼大的雨很難叫車的，要不我們送你一程？”

這是一張陌生的臉，溫瑾确定自己從沒見過，于是有些警惕卻禮貌地搖了搖頭：“謝謝，不用。”

男人看清溫瑾的神情，後知後覺想起來忘了自我介紹：“我是鹹魚樂隊的經紀人于寬，鹹魚樂隊你知道的吧？我記得我們隊主唱和你是高中同學。”擔心溫瑾不信，他又看向後排，“阿玙你能不能吱一聲？好歹是你老同學，别讓人誤會我們居心不良。”

在于寬回頭的時候，溫瑾也将視線落在後排窗戶上。明明車窗貼着防窺膜什麼也看不清，他卻能感覺到有一道視線正隔着玻璃注視自己。

正想說話，他的手機鈴聲又一次響起，是網約車司機打來的。

溫瑾往後退了幾步，朝緩緩停下的白車招了招手。

“真不搭我們的車啊？我們這車可比網約車坐着舒服。”于寬還想勸。

“謝謝，不過還是不麻煩了。”溫瑾微微颔首，再次禮貌拒絕。

在溫瑾拉着行李走向網約車時，後排車窗後知後覺似地降下一半。

雨滴斜斜打下來，在車窗上劃出長長的痕迹，有一些随風飄進車裡，落在顧司玙皮膚上激起一陣涼意。

直到溫瑾的身影消失在後視鏡中，顧司玙才将車窗重新升了上來。

道路兩旁的建築不斷後退，顧司玙側着臉，靜靜地看着窗上不斷消失又新增的雨痕。

“平時也沒見你這麼樂于助人，說你熱心吧，從頭到尾也不和人家打個招呼。”于寬吐槽完顧司玙，又像發現了新大陸，“不過剛剛這麼近距離一看，我發現溫瑾本人竟然比大銀幕上還要好看，我有預感他遲早會紅。”

“你要早說有這麼好看的同學，我一開始就把人簽過來，也不至于讓這肥水流了外人田。”

扼腕的語氣，就像錯過了一個億。

顧司玙沒有接經紀人的茬，明明滅滅的光影落在他的臉上，在聽到最後一句話時，他的輪廓線條微微繃緊。

于寬從後視鏡裡瞥了他一眼，沒注意到他細微的表情變化，還在繼續說着：“不過你這老同學聽我提到你似乎還挺驚訝，是沒注意到我們和他同班飛機？”

“他向來不會注意這些。”顧司玙重新戴上耳機，眼底是一閃而過的自嘲，“還有……不是同學，校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