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鳴是一有消息就要确認的那種人,但一路越是靠近武當山,越是聽到這種傳言,她心裡的底氣就越少。
俞岱岩……還活着嗎……
最後她越趕越急,到武當山腳下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其實傍晚到很好,這樣她就可以明天一大早就遞拜帖上武當山。但白鶴鳴入住客棧後卻老是覺得心裡不踏實,怎麼也睡不着。
“雖然私自上山或許有些失禮,但眼下什麼都不做的話,晚上我估計也睡不着覺。”白鶴鳴苦笑着想到。她提着盞燈,直接就輕功上了武當山。
翻過山門之後,夜色已經深了。哪怕眼下是初夏時節,山上的夜晚也十分寒冷,沒有人會在此刻滞留在外面。白鶴鳴也隻上過一次武當山,能記得上山的路就不錯了,但想要準确地摸到俞岱岩的院子裡,就有點難度了。
更何況,她大晚上摸到俞岱岩的房間裡也不合适。
白鶴鳴心中暗想道:“真是不上山不放心,上了山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她單手提着燈,有些躊躇地站在一個院子門口,正想着要不要進去,便突然聽到身後有聲音傳來。
“白……白師妹?!”
突如其來的聲音吓得白鶴鳴差點轉身拔劍。她也是關心則亂,竟然沒聽到來人的腳步聲。
“你是……”白鶴鳴眯着眼才看清人,不确定地說,“張四俠?”
好在她克制住了本能,沒有直接拔劍,不然在武當山上就說不清楚了。
張松溪這些日子也憔悴了不少。眼下三哥受傷,五弟失蹤,他心中有如刀割一般。本來夜裡聽到聲音,他以為是有賊人要暗害三哥,已經想着要報仇雪恨了,卻沒想到看見一個意料之外的背影呆立在小院的門口。一瞬間他便由怒火攻心化為滿腔愁緒,而見着白鶴鳴的臉,他心下又是百感交集。
“白師妹喚我張四或者松溪便好。”他神色雖然有所松動,卻又擔心此刻有詐,不肯放松警惕。他舉着劍道:“白師妹怎麼會在此處?”
看來自己确實不應該在晚上上武當山的。白鶴鳴苦笑。她雖然一路上這故事前因後果隻聽了點零碎,卻也應該提早想到此刻武當山上的緊繃氣氛才是。她這樣深夜莫名“闖”上山,不被當成賊人殺了都算好了。
如是想着,她把劍一解,彎腰将劍小心地平放在地上,想了想,又把身後背着的倚天劍也解開了,放在地上。
“對不起。”白鶴鳴幹脆地認錯道,“是我思慮不周。我在路上聽到了一些……一些不好的傳聞……”她頓了頓,才接着道:“我沒有冒犯武當的想法。我隻是想知道,俞三俠他……他還好嗎?這到底都發生了什麼?”
她擔心這件事情擔心的睡不着覺。
張松溪緊繃的神色終于松了下來,無奈地笑道:“算了。二哥和三哥此前都有和我們說過,說白師妹你——”他揣度一下,終于找到了個用詞,“……說你古靈精怪。眼下我也算是明白了。”
他總算是明白二哥臉上偶爾會露出的那種表情的含義了。
但一旦提到俞岱岩,張松溪的臉色又變得嚴肅了起來。他正色道:“三哥被奸人所害,險些喪命。眼下雖然保住了命,他卻筋骨寸斷,怕是……怕是……”
他說不下去,聲音越來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