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你最近為什麼在生氣,如果覺得是我搶走了凪,那我跟你道歉。”
“不用這樣,沒有意義。”
她妄圖結束這段對話,逃離這個充滿壓抑的地方,固執地說着違心的謊言,傷害别人也傷害自己,剛背過身,被抓住了手腕,她垂下眼,看見那隻手因為過于用力而微微顫抖,卻也小心克制得沒有抓疼她。
……玲王。
她閉眼歎息,心髒猛地跳動,擠出一絲悔意。
身後的人語氣變得深沉,聽得出來,是思考之後才這麼說的:“不管你,還是凪,都是我偏愛的人,是我不厭其煩也要靠近的寶物,如果要計較投資回報,我不會一開始選擇無法注定,無法掌控的對象,你也了解我吧?”
“我做這麼多,是為什麼?”
“再試着試着多接納一下對方,繪裡的性格真的很糟糕,不是什麼附屬品,我還以為我們是推心置腹的朋友了,不要總是把朋友推開啊,即使是我也會受傷。”
“是我對你管得太多了嗎?抱歉……”
“對不起。”
聽不下去了,她飛快地接過話,轉身像做錯事般的孩子低着頭,不敢直視對方,猶豫着開口:“不是玲王的錯,是我自己的原因,對不起,剛剛那樣跟你講話,我最近變得很奇怪,莫名其妙就有很神經質的想法。”
玲王内心感慨了一句超絕反差感,耐着性子摸了摸她的頭:“怎麼了?”
“是和哥哥有關的事。”
肯定的吧?除了凪,他想不到會有什麼别的能讓她這麼焦慮。
在對方關切的注視下,她聲音難捱。
“我不想說。”
怎麼辦?
能怎麼辦,孩子都說不想說了,事已至此,玲王收回探究心:“那我們來聊聊工作的事,我好歹也算繪裡的半個老闆,聽花江先生說,這次的企劃需要大量投入,在拿合約和公司談預算,如果隻是需要錢的話,沒必要這樣做吧?繪裡不是喜歡随心所欲的創作嗎?一旦接受公司的條件,就意味着失去自由身了。”
“那樣的生活,你不會喜歡的吧?”
“為什麼不嘗試向我尋求幫助?”
玲王的言辭還是那麼犀利,一針見血,她站在原地惶然無措,低着頭小聲喃喃:“因為……我們是朋友啊。”
“……”
因為是朋友,所以考慮這種事情的時候,她下意識沒有把他當做某種資源,不會拿自己不喜歡的方式對待對方,就算不完全平等,她也竭盡全力在小心維持平衡的天秤,和以前一樣,關于這份熱愛,她獨斷專行,不想把它變成某人的負擔。
無人打擾的角落裡,好像有風輕輕拂過。
少女好不容易說出口的真心夾雜着心防破碎的聲音,沒想到她會有這樣的想法,玲王閉着眼一手按上額頭,露出了稍微有點無奈,又傷腦筋的表情:
“搞什麼啊,你還真是……到底以為我是為什麼在背負‘禦影’之名?當做我的請求好了,再多依賴我一些吧,作為朋友居然這麼不被信賴,禦影玲王還真是失敗。我就明說了,需要多少錢?”
她模糊說出一個數字。
玲王:“……你不會連這點錢都拿不出來吧?”
繪裡:?這隻是估算,她的錢有一半存了定期,花到中途發現沒錢了更尴尬吧?而且什麼叫這點錢?萬惡的有錢人,她跟他拼了。
讨論的結果大緻方向不變,具體的她後面會把計劃書也傳過去一份,玲王心裡大概記下需要注意的部分,如果就單打獨鬥來說,确實不是她可以應付的内容,好在他還擁有整家娛樂公司,交給可以負責的人就能做得很好。
讓他驚訝的是,繪裡還有這種行動力,是變異種嗎?難道這個身體已經易主了?
她假裝平靜:“說什麼傻話,我一直是努力就能做到的類型。”
“這點我很清楚。”
看着玲王又挂上了自信明媚的笑容,她挪開視線,真是搞不懂,怪人一個,他知道前幾天他還是她的假想敵嗎?嘛不過冷靜下來,關鍵點不在于玲王,而是誠士郎是怎麼想的,總感覺這次他們倆不同頻啊……
不可能吧?他們可是雙生子,是彼此唯一的存在。
她收斂心神。
“玲王幫我的條件是什麼,花費那麼多财力物力,不單單因為我們是朋友吧。”
“那當然了,我可是資本家。”
終于說到他感興趣的點了,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欲,他可是兜兜轉轉耗費許多精力,才讓事态又偏向回正确的軌道,愛會流向不需要愛的人,金錢也會流向不需要金錢的人,比起金錢,他果然更感興趣的是——
“那關于分成的問題,我的提議是……”
“啊等等,這次賺到的錢,就當做給你的委托費吧。”
委托?再次提及這個話題,繪裡蹙眉,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委托需要這麼多錢,她的委托費算高價沒錯,但也不是這樣的天價,明裡暗裡,總覺得玲王萌生出了什麼惡劣的想法。
“是什麼很出格的事嗎?”
現實轉變視角。
凪誠士郎打着哈欠,隻是無意間路過那個拐角,熟悉的聲音讓他停下腳步,屏息駐足,不知為何,他沒有想要打擾的想法,反正隻是簡單交流吧,那兩個人。
接下來的話讓他匪夷所思,冷淡的面容上浮現危險的信号。
“相當出格,因為。”
“我差不多,也嫉妒起你和nagi之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