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景音樂響起,一集一集看下來,感覺到身邊的人越來越焦躁不安。
她按下暫停鍵,手指無意識地抓着他的衣角,煩惱不已。
“我看不懂啊哥哥,星野愛這個角色。”
誠士郎順着她的目光投向屏幕,暫停畫面裡站在舞台上露出無敵笑顔的天才偶像,隻需要一眼就可以捕獲所有人芳心,天賦點滿的設定,這次是打算出這個嗎?真罕見,前幾天還覺得受歡迎很麻煩。
這種課題誠士郎并沒有涉獵其中,淺顯易懂地解答。
“不是很好理解嗎?星野愛,名字也可以讀作想要愛。”
“我也知道啊……作者那麼明白把她的欲望直接擺在觀衆面前,又在台詞上下了很大功夫,整個人由謊言堆積起來的愛,虛假與真實如何定義?愛自己之前先去愛别人,怎樣才算真正愛一個人?”
愛來愛去的,聽起來好麻煩。
他都快聽不懂這個字的讀音了,繪裡還真是喜歡做這些麻煩事,米菲兔很難理解:“弄清楚這些問題很重要嗎?”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不了解角色就沒意義了。
這樣啊。
像明白了什麼,他傾身而上,單腿擠進雙腿之間,周圍涼薄的空氣都被驅散開來,隻剩下巨大的陰影壓迫過來,結實有力的雙臂撐在她的兩側,額頭貼近彼此,那張毫無動容的娃娃臉近在咫尺,輕描淡寫地提議着:
“那,要不要試着愛我。”
看似平靜的眼裡實則波濤洶湧,她一瞬間被吸引住視線,内心動蕩了一下,戰栗随着神經連接到耳廓,呼吸暫停後的幾秒,或許是才看了如何成為完美撒謊的偶像,不管問什麼都能蒙混過關,她輕巧地勾起迷惑的笑容,語氣裡帶着玩笑般的意味:
“這是什麼話?”
也不管此時兩人的距離,她饒有趣味地心底起了荒誕的想法,米菲兔的聲音聽不出來有什麼情緒,淡淡的:“對繪裡來說很簡單吧。”
好像他們讨論的隻是晚飯要吃什麼。
還真理直氣壯啊,哪裡來的自信心?
“诶……哥哥想得到我的愛啊,既然是你提出來的,我似乎應該滿足呢。”主動湊上前去,鼻尖親昵地蹭着,說出的話卻是拒絕的。
“但是不行哦。”
是為了幫到她才這麼說的吧,好感動,誠士郎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有在好好努力呢。
米菲兔不解,半眯着眼睛很享受她的貼近,意識昏沉,一邊懶洋洋地嘗試撒嬌:“為什麼,試着愛一下我吧?”
隻當他在開玩笑,她伸出指尖,從額頭撫到下颚,一寸一寸挪過,最後指腹輕輕按在幹燥的唇瓣上,示意别再說下去了。
“别任性啊,爸爸媽媽會生氣的。”
“因為我們是兄妹嗎?”
唇齒幾乎貼着少女的指腹舔過,他這麼問道。
“那當然啦,愛人可以更改,哥哥是不會變的,我們應該有更為緊密的聯系吧?”
仿佛是魔女帶着詛咒,誘導着他同意她的觀點,噴灑出的氣息交彙着,沒有人退縮,理應确信從出生開始,他們就是彼此缺失的另一半靈魂。
誠士郎沒有說話,也許是真的在思考其中含義,半響,他語意模糊:“……我還是不明白。”
不明白也沒什麼不好的,繪裡收回演繹,笑着投入哥哥的懷抱:“不用想那種事啊?跟我們又沒什麼關系,剛剛嘗試代入了一下角色,謝謝你,我好像明白了,該如何創作這次的内容。”
真的沒關系嗎?
誠士郎被她撲坐在沙發上,牢牢将重要之物環抱其中,往前推移,在短暫的生命裡,他大概從來沒有認真想過這種問題,借由‘愛’推算出來的,關于兄妹。
朦胧産生的感情沒有公式可套,天才米菲兔也得大腦宕機。
玲王問過他同樣的問題,他當時沒有回答。
該怎麼回答呢?繪裡的态度很明顯吧,别超過界限,就到此為止,彼此心意相通,兩個人形影不離,是因為從小養成的習慣,因為他是‘哥哥’。
剛剛的話也印證了這一切。
想起她曾經惶惶不安在夜晚抱着抱枕過來找他,急于向他求證:
“我們還是會和以前一樣,對不對。”
“不會改變的吧?哥哥?”
她擔心的不是事情會如何發展,和外界所有因素都無關,基于兩人之間關系的判斷,迫切,固執,從小就這樣,固守己見,不願意這份感情摻雜任何不穩定的物質。
貿然改變關系的話,好像會很麻煩。
這樣就行了,被她納入保護羽翼下的人隻有凪誠士郎,其他的都不重要。
那好吧,再陪她玩玩‘兄妹遊戲’。
米菲兔氣息不變,以環抱的姿态微微勾勒下身體,巨量體型差下她渾然不知自己落入怎樣的陷阱,還沉浸在家庭和諧,備受寵愛的夢中,仿佛林間丢失的小鹿,再次回到闊别已久的懷裡。
能感受到,她對此依賴不已。
話題沒有結束,他想知道結論。
她意識昏沉:“嗯……愛意實在是太沉重了啊,喜歡就很不錯,待在彼此都覺得舒服的距離,我會把對哥哥的心情作為參考的,該如何表現出虛假的愛意,還真是難辦。”
米菲兔靜靜靠着她。
很難辦嗎?
這裡不就有一個嗎,假裝不愛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