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她們漫步在椰林時，佟諾突然側頭看向柯檀煙眼裡充滿了不安。

“姐姐，你會覺得和我待在一起很幼稚很無聊嗎？我怕我們相差的這五年，會讓我趕不上這麼成熟的姐姐。”

“姐姐，我怕有其他人出現，那樣你再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姐姐了，我總怕我們相差的這五年我永遠都趕不上。”

“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一想起這些就是好難過。我甚至還想過以後你結婚生子了，有了自己的小孩，我還能在你心裡嗎？”

“姐姐，你從來都不會告訴我這些。我知道，姐姐很成熟穩重，也很少感情外露，我也猜不到……”

“姐姐，求求你告訴我答案啊，我好害怕那一天啊，能不能晚點遇到其他人啊，我也沒那麼貪心的。”

佟諾其實一直想弄清楚這些問題。

上一世她們發生了太多事情，到後來在起之後她自然也不需要去想這些問題，因為姐姐的實際行動告訴了她答案。

可現在，她還隻是妹妹，她不确定了，她怕答案會不一樣的。

永遠失去姐姐的那五年裡，她感受到了太多痛苦，比起她失去姐姐，她更怕和姐姐陰陽相隔，永遠也無法再相見。

所以在那個小屋裡，在她最後看這個世界的那一眼裡。

她想，如果能重來，她們不在一起，姐姐能健健康康的她是否願意。

答案是肯定的。

那五年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不是兩個人在一起才能算好的結局，而是還能再見，看見對方都過得很好，身體健康，平安順遂難道不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好結果嗎？

重生後她好像越來越沒有安全感了。

她不知道上一世姐姐是何時喜歡她，現在的她也不再是姐姐戀人的身份，她都能再從來一次，那麼這一世姐姐還會再次喜歡她嗎？

她不确定了，在這一刻。

好像隻有在姐姐脆弱的時候，她才能感覺到自己是被需要，是有用的。

她時不時會有感知上的麻木。

她有時會想，如果換一個人在姐姐身邊，那個人也很愛姐姐，那她是可以被替代的那個嗎？

所以她糾結了很久還是問出了口。

佟諾問出這些問題的時候，柯檀煙愣住了。

她不是對答案有遲疑，而是突然愧疚，不敢輕易開口，不知道該怎樣才能回答好這些問題讓小孩能安心。

這五年來她對佟諾在物質上總是給她最好的，以最大程度滿足她。甚至她這麼努力工作的動力很大程度上都是因為佟諾。

如果沒有她，柯檀煙覺得可能真就一輩子守在梧則開着電玩城就那樣躺平一生。

至少她從環奈跑到萊芙時是如此打算的，可遇到了佟諾這個改變她的變數。

直到剛剛，她的小孩問她這些問題之後，她才意識到自己忽略了小孩的心理精神上的滿足。

佟諾在柯檀煙沉默的那幾秒裡心沉了，她以為沉默是代表着她的姐姐在猶豫，而猶豫在她那就已經是答案了。

“好，我知道了。姐姐以後我不會問了。”

佟諾的情緒一下跌入谷底，悲傷從她身上滲透，就連她身旁的柯檀煙都察覺到了。

“糯糯，不聽聽姐姐的答案就跑嗎？”

柯檀煙彎腰張開雙臂右手從佟諾腰下穿過摟住了她，左手扣住她的後頸，把她緊緊按在自己懷裡無法回避。

“糯糯，對不起，都是姐姐的錯。”

“剛剛姐姐隻是在思考該怎麼好好回答糯糯的問題，怎麼才能讓糯糯感受到自己真的對于姐姐來說特别特别重要。”

“糯糯，我永遠都不會覺得你幼稚無聊，相反你的幼稚在我看來是有童心，很可愛。和你在一起我好像也能做回小孩，沒有煩惱隻負責快樂的小孩。”

“你是第一個走進我心裡的小孩，也隻會是唯一。以後也不會有什麼結婚生子，也不會有其他小孩。姐姐隻想要你這一個小孩啊！”

“糯糯，我不是什麼好人，也不是一個愛管閑事，有耐心，溫柔的人。遇上你，這些都有了，可也隻對你。”

“姐姐可能一直沒和我們糯糯說過，我見到我們家糯糯的都一眼，就覺得這小孩太讨喜了，太合眼緣。你是姐姐這的偏愛與例外，沒有人能代替你的。”

“姐姐也隻會在你面前偶爾露出脆弱的模樣，可當你抱住我的時候，我又覺得那些都不算什麼。我覺得糯糯的懷抱是最溫暖的地方，也是唯一能讓我快速抛開壞情緒的地方。”

“姐姐不擅長表達情感，所以更多的時候，我都是用行動來告訴糯糯，我以為你能知道我怎麼想的。”

“可我忽略了糯糯不是我，我不說你就不能準确接收到，隻能靠自己去猜測，是姐姐的錯，是姐姐沒給夠糯糯足夠的安全感……”

“姐姐保證，以後一定多肯定糯糯。慢慢學着向重要的人表達愛意，給糯糯足夠的安全感和信心。”

“姐姐也是第一次當大人，有不足的地方歡迎我們糯糯指正。好不好？”

“好……”

佟諾其實早就在柯檀煙說出“唯一”的時候哭了，她埋在對方懷裡默默流着淚，感受着她的姐姐每一句的肯定。

和上一世離别前回憶那天一樣的肯定。

佟諾冰冷麻木的心像是遇上了烤人的烈火，迅速就回了溫，變得鮮活，再次有力地跳動。

她的姐姐怎麼這麼好啊？好到她現在就想據為己有。這樣的姐姐，誰會不心動呢？

哭也哭過，該問的也問出來了，佟諾心裡的結算是解開了。

在柯檀煙的肯定裡，在柯檀煙說的唯一裡，佟諾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