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耀武揚威慣了的海豹們被打的屁滾尿流,回憶起了在換鹽集市之前、 他們在陸地上沒有食物隻能下海捕獵的時候,被虎鲸追逐玩弄的恐懼。
黑豹尖銳的利齒卡在脖頸上,口腔裡呼出的熱氣吹拂在皮膚上,激起一片細細密密的疙瘩,阿羅痛哭流涕地變回人形,恐懼地大喊:“别殺我!别殺我我錯了!求、求你了……”
他圓滾的身體上布滿血痕,眼睛睜得溜圓,在死亡的威脅下終于不敢嚣張了。
周野看着效果差不多了,随意地一擡手,猛虎部落的衆獸便停下了玩弄獵物的動作,緩緩退回了他身後。
巨大的白虎站在他正後方,身體微微低伏,呲着牙一臉兇狠,是對海豹部落不必言明的威懾。
周野掃視一圈,被他看到的海豹獸人紛紛移開視線不敢和他對視,生怕他一個不爽身後的大老虎又撲出來咬人。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一些其他部落的、被海豹為難過的獸人臉上露出痛快的表情,周野還看到了狼青,他眉頭緊鎖,擔憂地看向猛虎部落衆人。
“各位,”周野大聲道:“我們猛虎部落不遠萬裡而來,就是為了和海豹部落換鹽,可海豹部落實在過分,原本一袋肉幹就能換相同大小的一袋鹽,現在一袋肉幹隻能換腦袋大小的一袋鹽!”
“剛才,他更是要用拳頭大小的一袋鹽換走我們辛苦半年做出的陶器!”
周野控訴海豹部落的同時不忘給自家的陶器打廣告,“這陶碗比石碗輕便,比木頭碗耐用,不會發黴變爛,是我們在獸神的指引下做出的寶貝,珍貴無比,我們帶來想讓大家都能用上這種寶貝,卻被海豹部落如此欺辱。”
周野一揮手,正氣凜然道:“海豹部落欺人太甚,從此以後,我們猛虎部落不再和海豹部落交換任何東西!我們走!”
說完,他轉身就走,白虎毫不猶豫地跟上他的腳步,其他人雖然愣了一下,但也麻利地收拾起擺攤的東西,跟着兩人一起離開。
整個海豹部落鴉雀無聲,直到猛虎部落的衆人離開,才有嗡嗡的聲音響起。
“他說……獸神指導他們做的陶器?陶器是什麼?”
“不知道啊,沒聽說過。”
“他不會是騙人的吧?”
“咋可能呢?咋會有人敢冒充獸神騙人的!”
“那什麼陶器,我也想要,我今年換完鹽還剩了些皮子,能不能和他換一個看看?”
“……”
圍觀的其他獸人竊竊私語,此時已經顧不上關心猛虎部落以後怎麼吃鹽了,都對那個據說在獸神的指導下做出的陶器而感到好奇。
“天殺的猛虎部落!”
直到最後一隻老虎的尾巴消失在視野中,阿羅才敢叫罵出聲,他聲嘶力竭地吼着,眼球突出布滿血絲,圓臉脹得通紅。
“以後任何人不準和他們換鹽!我要看着他們因為吃不到鹽全都死掉!去死去死去死!”
他神态猙獰如惡鬼,吓得圍觀衆人一哄而散,狼青混在離開的衆人中間,向着猛虎部落離開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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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虎部落衆人回到木屋收拾東西,把帶來的東西裝回車上,蓋在木屋頂上的皮子也要收走,一點也不給海豹留。
周野把他的花生搬出來翻了翻,這邊氣候潮濕他怕發黴了。
他蹲在地上雙手插進筐裡翻動,忽然,兩道黑影籠罩在他身上。
周野疑惑回頭,就看到蔫頭耷腦的黑犀和不停抹淚的阿草站在他身後。
“怎麼了?”他問。
“嗚嗚,周野哥……”阿草痛哭,“我去找人偷偷換鹽吧,要是帶不回去鹽,部落裡的大家怪你怎麼辦……嗚嗚嗚。”
她覺得如果不是因為她,周野哥就不會出手打那個海豹,事情就不會到如今這個無法挽回的地步。
黑犀也悶悶道:“這事怪我,是我沒忍住,我會想辦法的,不行我就去偷……”
周野先是愕然,随後是感動。
兩個人剛剛都受了委屈,現在想的卻不是出了氣,而是擔心他帶不回去鹽沒法交差。
他眉目柔和地拍了拍阿草的腦袋和黑犀的肩頭,覺得是時候把造鹽這事告訴大家了。
“什麼?!”一聲驚叫差點破了音,但衆人卻沒心思嘲笑這人,春花焦急地問:“真的嗎?咱們真的可以做出鹽?”
“沒錯,”周野站在人群中間細細解釋:“大家有沒有想過,海豹部落的鹽來自哪裡?”
"我們之前打聽過,"大樹撓了撓頭,“他們說是從海裡撈出來的,所以隻有他們這些能潛到水下的獸人可以弄出來。”
周野點點頭,“他說的倒也沒錯,的确是從海裡弄的。”
黑犀急了,“那怎麼辦?我們遊泳還行,可我們都不會潛到水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