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維亞笑眯眯地抿着酒，“我還沒看呢，哪裡不好了。”

費爾南德一口氣喝完瓶子裡的酒，晃晃蕩蕩站起身，“那下次給你看。”

看着遠處的淩亂物品，以及傍晚聽到的閑言碎語，塞維亞言語戲谑，“你方才去馬戲團幹什麼了？”

齊格底斯罵罵咧咧地把手中的空瓶子扔向水裡，“去……去幹了點私事！”

“幹了點壞事還差不多。”

一陣夜風掠過，濃烈的酒香飄散開，齊格底斯浸潤在霧氣裡。

他看着水面上一圈一圈紋褶，月牙在水裡搖晃，似是有些惘然，“你說月亮上是什麼樣，是我們這裡這股樣子嗎？”

塞維亞面龐被月光燙得有些發紅，緘默片刻嬉笑着說，“你喝醉了。”

齊格底斯癡迷地望向遠處的水平面，“但我仍被清醒所困擾。”

坐回原位，他放下酒繼續動筆，上色的手指有些顫抖。

他在月色下畫日出，日出是藍色的，很瘋狂的藍色。

塞維亞觀察許久，在地上留了一袋金币後離開。

……

他第二天午時去找了提爾。

日光正熾，稀疏無人的街道更加沉寂。

提爾的機械城堡是一棟位于居民樓正中，外觀看上去很奇特的鋼鐵建築。

它噴着蒸汽，不時抖動着它巨大的身軀。銀黑色的外表上，各個部件不間斷地轉換位置，分不清方向。

伴随着巨大的轟鳴聲，一個健壯的中年男子踩着沉重的腳步聲走出來。

他穿着皮革制成衣，手裡還拿着一把成年男子腰粗的錘子。

“你每次都遲到。”

提爾看了塞維亞一眼，然後沉着臉又走回去。

移動城堡内部看上去比外界要大很多，各個隐藏的隔間發出尖刺的機器聲，滴滴答答的輪軸轉動聲此起彼伏。

提爾把塞維亞帶到小莫面前，它是一個小型機器人，高度隻有成年男子小腿高。

小莫蹦到天花闆上，從頂端的抽屜裡拿出個篆刻着金色花紋，周身雕琢着複雜符咒的咒術棒，遞給了塞維亞。

“我把最後幾個咒語也順手煉了。”提爾又提醒到，“别着急用。”

“謝了。”他笑眯眯地接過來，驚歎地翻來覆去查看。

他半天才收回到腰間，誇贊道，“你手藝越來越好了！”

提爾不愛說話，嗯了聲掄起手中的大鐵錘，重重地往鍛煉爐裡砸。

他從昨天就開始打，可今天依舊是黑色的一團沒有任何變化。隻有偶爾冒出的火花，透露着成功的希望。

今天前來的目的達成，提爾又忙着自己手裡的事，塞維亞于是啧啧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

移動城堡特殊在可以随處移動，不受位面限制。而且它三天一個樣，沒人知道下一秒會不會變成别的樣子。外表雖然看上去不大，但沒有熟人引路，是絕對會迷路的。

他逗玩着小莫，剛随機出哭泣的表情，提爾就鐵着臉訓斥，“你也穩重點，天天就惹紅桃生氣。”

“誰說生氣是壞事。”

塞維亞笑嘻嘻地拔去小莫頭頂的天線，小機器人暈暈乎乎地開始在原地轉圈圈。

“她最近情緒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比較敏感。”

“有嗎？”塞維亞滿面笑容地把天線塞回去，又單手拎起來小莫的頭，看着它手舞足蹈後再玩弄地放下來，“沒有吧。”

提爾無奈歎口氣，放下手中的工具走到房間一角，皺起眉翻越起一本破舊的書籍。

塞維亞扒拉開小莫的金屬隔層，痛心疾首地發問，“小莫還不升級嗎？你看看都有些鏽了。”

“沒時間。”

塞維亞逗着小機器人，“他對你這麼差，小莫你和我走吧。”

小莫的顯示器猶猶豫豫露出一個叉号，可把他樂壞了。

提爾嘩啦嘩啦快速翻着書頁，沒工夫理會試圖坑蒙拐騙機器人的塞維亞。

怎麼會出錯呢？到底是那步出問題了？

看他工作繁忙，塞維亞笑着讓小莫回去工作，擺擺手道别，“我先走了，下次有時間再多聊聊。

他沒注意夾層間隔闆，不經意撞到了正在緩慢移動的鐵闆。

一張圖紙從夾縫中掉落在他腳下，他撿起準備放回原處，無意間瞥了一眼。

下一秒，他卻像被雷轟了一樣怔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