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白山雲頂天宮處的東夏政權是由西王母第二十女清娥(号紫薇王夫人)帶領族人建立的。将政權遷至長白山,是因為在這裡發現了數量驚人的隕石和青銅。至于為什麼要尋找這種特殊的礦物質,石碑上并沒有記載,不過,這一切都是奉西王母之命進行的。
萬奴王被封印在九龍擡屍棺裡之後,東夏人發現這種濫殺無辜的怪物并不隻有一隻,于是當時打造九龍擡屍棺的工匠繼續帶領着那支最強軍隊的殘餘利用同樣的隕銅材料将第一代萬奴王撞出來的巨大口子進行修補。這批負責修建口子的人換了一代又一代,在這個過程中,他們發現自己的後代壽命越來越長。至封鎖口子的青銅門建造完成,他們的後代已經可以活幾百歲甚至更久。
一位占星師從星象中得知,長白山的隕石是天外來物,隕石的輻射可以改變生物的基因。長達幾百年的接觸,讓他們體内的基因和血液發生了變化。
此時,東夏政權早就衰落,王室貴族因為對萬奴王的恐懼不敢輕易涉足青銅門之地,普通百姓更不會沒事找事。反倒是這支被下達了死命令封鎖萬奴王的軍隊因此而獲得了長生。
然而,随着時間的流逝,獲得長生的他們記憶力受到了幾乎不可逆轉的影響。壽命越長,忘記的東西就越多,記憶的衰退一直持續,直至最後失去意識。這種無端失去記憶的現象源于天力,被稱作“天授”。
和所有人類一樣,他們想要長生,卻不想被這種副作用影響。為了延續這種被輻射改變所得的基因,這支軍隊的後代開始遠離青銅門,自成一族,化姓為張,并禁止與外族通婚以保證血統的純淨。這種血液被張家人叫做麒麟血,其原因是因為最早死去的張家人,屍體上會浮現出一隻麒麟。故此,張家又多了一條規定:每個張家人都會用特殊的汁液在身上紋上麒麟的紋身。與此同時,為了隐藏秘密和身份,這個特殊的紋身隻在發熱的時候顯現。發熱是體内免疫啟動的征兆,通常預示着生命有危險。
張家人雖然遠離青銅門,但早期還盤踞在東北一帶。張家嚴格的規定緻使一些年輕的族人感受到壓迫,與外族通婚的張家人洩露了長生的秘密而被張家本家追殺。長生的秘密也引來了各方勢力的追逐。
由于非長生之人意外進入青銅門,張家發現青銅門内部發生了變化。第一層空間開始由漆黑一片轉為終極之象,警告世人萬物長生的最終後果。
随着時間的再推移,一層一層的空間開始成形,張家在“地獄層”看到了踏火麒麟的天象,經占星師解象得知了張家的使命。
這顆意外降落的隕石其實碎成了三個部分,兩塊極小的碎片一個落在秦嶺,一個落在了塔木陀,最大的主體就降落在了長白山。而伴随着這顆天外隕石來到地球的還有隕石内部的萬奴王。
因為隕石獲得長生的張家,冥冥之中與萬奴王聯系在了一起。麒麟血可以封印萬奴王的活力,緻使地底的萬奴王不再分裂出新的萬奴王。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張家人來到這裡,加強封印,守護青銅門。
進行封印過程的張家人即為張家的族長。族長的紋身在青銅門裡進行,就算忘了一切,族長都不會忘記守門的使命。守門在即,守門人會受到相應的感召前往。
因為守門的時間并不在圓月之時,所以張家打造了兩枚鬼鈕龍紋玉玺用于打開青銅門。這兩枚鬼玺在民間被傳成了“召喚陰兵”的武器,引得各方枭雄争奪。魯殇王就是其中一位。
張家族長守門期間,最後一道防線的幻象會變成真正的雷火,不放過任何一個幹擾封印的入侵者。
聽完整個故事的靈兒久久不能出來。她沉默了很久來捋清楚思緒。
“為什麼是你?”
看着靈兒瞳孔裡的痛苦,張起靈沒有答話。他原想省去一些信息,但是看着靈兒一路追着她來到這裡,他頭一次意識到,他需要靈兒了解并記住全部的他。不僅是他的強大和沉默寡言,也有他的不為人知的痛苦和脆弱。
“什麼張家族長?你身邊一個人也沒有。為了讓你背負這樣沉重的使命,給予你這樣至高無上的頭銜。這是天大的謊言……”
靈兒愈發激動,舉起拳頭重重地砸向石碑,張起靈迅速抓住了她的手。她埋着頭,不敢看他的眼睛。那雙不動聲色承受了一切卻依然清澈如初的眼睛簡直讓她心碎。
石碑底座上雕刻着那隻與長生相制衡的萬奴王,用失憶來迫使張家保守長生的秘密,用麒麟血的流淌來懲罰張家得到人類不該得到的東西。
“下一次……是什麼時候?”靈兒忍着心中的痛苦,不願意讓眼淚流下來。她發覺所有的眼淚都平息不了這裡洶湧的波濤,深深的無力感擊穿她的每一個毛孔。她要和他成為生命共同體,愛他,理解他,幫助他。
“還不清楚。”
張起靈并沒有騙靈兒,每一次的守門時間都是一種直覺,這種直覺,準到讓他都不用去計算思考。
“我陪你來守門,我給你止血。”
“不可以。”張起靈溫柔地摟住了靈兒,輕聲道:“在外面等我。”
靈兒将臉完全貼在了他的胸口,眼淚無聲地流啊流。石碑上的記載已經明确了守門期間入侵者的結局,她何嘗不知?身為山鬼的她在這種天外力量面前,如滄海一粟。上天既然讓她得到了張起靈最深情的愛,也要讓她承受看着愛人受痛的苦。在這場愛情裡,她抽到的是上上簽。
“我們去找西王母……”靈兒哭得不能自已,被強行壓抑而顫抖不已的聲音在張起靈胸口回蕩,“是她派人來的,她肯定知道解決辦法。我不要你來守門……我不要……”
向來能力越大,責任越重。長生的張起靈不得不要付出對等的代價,但上天也把靈兒作為補償給了他。
海浪不停地拍打着石碑下的台階,洶湧之時順勢而上,席卷着擁抱着靈兒的張起靈。他閉上了眼睛,仔細地傾聽着她的哭聲和海浪。那拍打在石碑台座上的海浪聲,聽着聽着,似乎就會讓人忘記過往,等他完全忘記一切重新來過的時候,他的心,也會變得幹淨,幹淨到什麼都不剩下。
他竭力将海浪融化在靈兒的哭聲裡,從此以後,他還會記得她,他的心裡有一塊地方始終不變,不會成為虛無缥缈,那兒,是靈兒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