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父閉上眼睛,如果樂盈瑩在他面前,也許還能解釋一二,現在人都找不到,還能說什麼呢。他看向張母,“對不住啊,是我們管教不嚴。”
“樂先生……”張母白淨的臉龐上又掉落了一串淚珠。
樂母一邊用手帕擦着淚水,一邊把她攙扶起來,“宋姐姐,你放心,我們一定給你一個交代。今天這事錯在盈瑩這個孽障身上,我們今天先去把她追回來,後面就看妹妹想怎麼做了。隻是宋姐姐且再等一等,這個孽障肯定還沒走多遠,有什麼都等我們把她找回來再說。”
“我去找!讓我去找!”張真一不等母親說話,強勢插入表達自己的意見,“老師,盈瑩是我未過門的妻子,當然由我來找!我一定會帶她回家!”
“真一,你胡說什麼呢!”張母呵道,這下她真的要暈了。婚約本就還沒确定下來,樂盈瑩鬧這麼一出,她都後悔考慮結這個親了。本來主動權在她手上,她都在想要不要連拜師的事都不認了,兒子這麼一吼,好嘛,老師也認了,老婆也認了。本來以為真一這個小兔崽子很聰明,怎麼到了關鍵時刻就裡外不分了。“你和盈瑩什麼時候有過婚約了!”
“娘,你不要再說了,我知道現在婚約未定。但從一年前你們開始商量這件事開始,我就認定盈瑩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了。無論今天發生什麼,我都要把她找回來,她現在肯定是跟鐘博容那個混賬在一起,我現在就去鐘家拿下那個混蛋!”
說着,不顧周圍人的勸阻,就要沖出去。樂父急得臉都白了,要是讓他這麼沖到鐘家,丢人就丢大了,他們樂家指定成為全城的笑柄。剛剛還因為他對盈瑩不離不棄的感動,頃刻就被他的沖動打散了。
“賢侄!留步!留步!”樂老爺直追到門口,看到他停了下來,以為他想明白怎麼做才好,剛松了口氣,就看到鐘家太太的身影出現在大門口,正拿着一方手帕擦眼淚。
完蛋了,他腦海裡出現三個大字,鐘家太太出現在這裡,毫無疑問是為了盈瑩和博容。
“樂老爺……”鐘家太太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這可怎麼辦好啊……”
樂母也趕了過來,看到她這個樣就暗自撇撇嘴。她流淚半是真心半是給張家一個态度,張家太太流淚是給樂家出難題。隻有鐘家太太,這輩子沒個主見,遇事隻會哭哭啼啼指望别人幫她解決,樂母跟她打過幾次交道後就膩歪得不行。
可惜糊塗人生好筍,樂母想起她大兒子又羨慕起來,同和要是能像博容一樣沉穩可靠就好了。她以前也不是沒考慮過跟鐘家結為親家,可惜一家長輩要是有個糊塗蟲,那孩子的日子真是不好過。而且對家族的幫助幾乎沒有,簡直可以說是白搭一個孩子。
要是沒有發生那件事,說不定樂家和鐘家真的結為親家了,隻能說世事無常。
“樂老爺,”鐘母又哽咽了,“這可怎麼是好啊……”
“先别哭先别哭,哎呦,這好端端的日子哭什麼啊。我可是聽說了哦,博志都通過鄉試了,多好的事啊,可不能哭哭啼啼的,會招黴頭的。”雖然知道鐘母很可能是因為盈瑩來的,樂父還是裝成一無所知的樣子,賭的就是這麼短的時間裡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樂老爺啊,你可要給我做主啊!”看樂老爺完全不接話茬,鐘母越發委屈了,“剛才有人過來跟我說,說……說……博容和盈瑩……”她把帕子往臉上一擋,又嗚嗚咽咽哭了起來。
樂母趕緊把她往院子裡拉,“也不知道太太從哪裡聽來的瞎話,就在門口嚷嚷,你不顧博容的名聲,我們樂家可還是要的!”
“師母,是我找人去請鐘太太的,這麼大的事,總要讓她知道的!”張真一對鐘太太輕輕拱手行了個禮,轉頭對樂母說道,“而且要找鐘博容,當然是先去他家最快。”
樂母有點不認識地看着張真一,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太太,鐘博容什麼時候離開家的?”
“我……我不知道,他最近說是去城裡幫我們收拾房子,早早就出門了,都沒顧得上跟我打聲招呼。”
“那家裡有什麼東西不見了嗎,如果鐘博容真的要拐帶盈瑩私奔,總要帶……”
“拐帶?”樂母敏銳的捕捉到一個詞。
“夠了!”樂父大喝一聲,“什麼私奔,沒有的事!”他立眉豎眼瞪着張真一,“希兮還小,不過是聽了姐妹的說笑,學舌而已。盈瑩确實有點胡鬧,一早去了他外祖家,也是我們管教不嚴。但真一啊,慎言。你尚未求證就如此斷言,我們和盈瑩日後要如何自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