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回小黑那邊。

小黑被趙岡提着脖子，帶到了訓練室。

它睜大眼睛打量。

訓練室不算大，有一些樁子、用木闆搭出的坡，在角落裡還放着一個鐵籠。

趙岡把它放在桌子上，拿出一個金屬項圈，咔哒一聲扣在它的脖子上。

小黑甩了甩腦袋，硬硬的項圈勒得它很不舒服。

“副隊，你給它帶項圈做什麼？”剛把楚遊送到關口的魏濤推門而入，他有些好奇趙岡會怎麼訓練貓，湊過來打量小黑的項圈，“這是定位項圈？”

趙岡轉身在櫃子裡翻找，金屬的碰撞聲叮叮當當：“我們要确保它時刻處于監視下，免得它到處亂跑或者吃下一些不該吃的。”

趙岡找了好一陣子，從櫃子裡拿出一個鐵盆，’當‘地一聲仍在小黑面前：“該吃飯啦小貓咪！”

小黑的耳朵靈敏，這一聲把它吓得彈簧似的原地起跳。趙岡拔出小刀，在罐頭上一劃，倒出了兩片菜葉。

小黑瞅了瞅那兩篇和它臉差不多大的菜葉，爪子搭在鐵盆邊緣，連續踩了幾腳，意思是：“就這麼點？還不夠塞牙縫的。”

魏濤也覺得隻喂這麼點不妥：“就喂這麼點啊？”

趙岡啧了聲：“你懂什麼？你喂飽了它，怎麼訓練？看好了，”他看小黑吃完了兩片菜葉，從罐頭裡拿出一片葉子：“嘬嘬嘬，來這邊。”

小黑向前走了幾步，嚼着趙岡手裡的葉子。

魏濤：“原來如此。”

小黑吃得斯文，葉子還沒吃完呢，趙岡又退後幾步，站到斜坡上：“好貓，過來。”

小黑在原地坐了一陣，斜着眼睛看趙岡。它這還沒吃完呢，就把吃的從它嘴裡拿走，這禮貌嗎？但是它想了想，既然爸爸想讓它待在這，它還是配合一些更好。

于是它慢悠悠地走到魏濤面前，細嚼慢咽，這剛吃了兩口，趙岡又往後退：“嘬嘬嘬。”

小黑在原地坐下來，舔着爪子。

“嘬嘬嘬。”

小黑轉身走到桌子上，不食嗟來之食。

魏濤：“副隊，它不吃了。”

趙岡走到小黑面前，用菜葉戳它嘴：“嘿，真不吃？還挺硬氣。”

“副隊，末世前你養過貓沒？”

“沒，”趙岡奇怪地看着他，“幹嘛說這出？”

“我養過。怎麼說呢.......貓狗的性格是不一樣的。狗是把人當主子，貓是把自己當主子。對貓好，它就‘臨幸’一下，對它不好，它就甩臉色。”

趙岡揮手：“去去去，我是它主人還是它是我主人啊？我就不信餓它一陣子，它還能硬氣。現在先不喂它了，等會再說。”

小黑自然是聽懂了他的話，大聲抗議：“喵！”

魏濤說：“你看它在抗議。”

趙岡提起小黑：“它是隻貓，抗議個屁。”說完，把小黑扔進鐵籠裡，和魏濤一起走出了房間。

小黑趴在籠子裡，下巴擱在爪子上。

它的肚子叫了聲。

小貓歎氣。

餓死啦。

要不直接逃了？逃回爸爸的房間裡。

它不想待在籠子裡，不想被趙岡呼來喝去，不想餓肚子。

可是爸爸想讓它待在這。

它正糾結着，忽然聽見了窸窸窣窣的聲響。它睜開眼睛，靈敏的聽覺讓它捕捉到那比樹葉落地還要細小的聲音，并且判斷出那東西正在靠近。

而感染體的本能讓它感受到，那靠近的物體不是别的，就是感染體，是它的同類！

對方作為感染體，毋庸置疑也發現了小黑。

小黑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食物上門了。

正巧餓肚子呢。

很快，狹窄的通風管道裡叮叮當當一陣響，随後打開。

一個毛茸茸的身影走出通風管道。

它提着從通風管道上卸下的螺絲釘，整齊的碼成一排，拍滿意地了拍前爪，爬到了籠子面前，站起來，右爪撐着籠子，行了個歐洲宮廷禮：“你好。”

那是一隻富有禮貌的花枝鼠。

小黑舔了舔爪子。

花枝鼠用尖細的聲音說：“我想我們是同類。”

小黑眯了眯眼睛，它第一次遇見可以說話的感染體，決定暫時不殺花枝鼠。

小黑沒怎麼說過話，使用聲帶不太熟練，它用青年的聲音說：“你......也住，在這裡？”

“這裡？你是指安全區嗎？”花枝鼠尖細地笑，“是的，是我住在這好久了。”它忽然壓低聲音，“你是我的同類，不過......你又和我很不一樣，”它繞着籠子爬行，“我就是花枝鼠，而你......你不是貓，你是很多東西，你是蛇，是老鷹，也是人。”

“我确，實和你......不一樣。”

“不過，為什麼你要待在這小籠子裡？你完全可以跑出來。”

“爸，爸希望我，待在這。”

“爸爸？”花枝鼠一愣，“感染體有爸爸？”

“我的爸爸，是，個人類。”

花枝鼠哈哈大笑：“你是他的寵物？哈哈哈哈！太好笑了，為什麼感染體要當人類的寵物？你應該吃掉他。”

“不是寵物，他，就是我爸爸。”小黑說。

“你已經被馴服了。”

“他愛我。”

“愛是世界上最廉價的東西。”花枝鼠冷哼一聲，“愛可以随時産生，又能輕易消失。你的主人愛的隻是貓而已。随便給他一隻貓他都能愛。要是他沒東西吃了，他能把你扒皮做成烤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