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尋的眼角還紅紅的,神情落寞,明顯還沒從戲裡抽離出來。
要不要幫他拿瓶水?
這是個嚴肅的問題。
如果拿的話,會不會讓他産生什麼錯覺?
類似于自作多情那種。
但若是不拿......
--忽然有一隻手拎着礦泉水瓶從旁邊伸過來。
季星洋一愣,倏地扭過頭。
秦曜把水瓶遞給桑尋,面無表情道:“新的,已經打開了,給你喝。”
桑尋松開季星洋的褲腿,伸手接過水:“謝謝。”
季星洋内心冷笑。
裝什麼好心的菩薩。
是誰上個月囔囔着要幫聞池教訓桑尋?
現在知道桑尋掌握聞池的信息了,就馬不停蹄地跑來獻殷勤。
小心機可真多!
這要是換做以前,桑尋渴死了都喝不到他一顆水珠吧。
季星洋笑了笑說:“原來你要喝水啊?我還想要不要上去給你拿瓶冰可樂呢!”
秦曜抱着雙臂,涼涼地看他一眼。
桑尋搖搖頭說:“不用,謝謝,喝水就行。”
“呵呵,不客氣。”
季星洋撓撓臉頰,正打算轉身上樓,餘光卻瞥到秦曜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頓了頓,又把邁出的那隻腳收了回來。
于是,兩個大帥哥一起站在原地,默契十足地看着桑尋喝水。
桑尋:“?”
他把瓶蓋擰上,擦擦嘴,莫名其妙地問:“你們......不去忙嗎?”
“你不是沒車嗎?等會我送你回家。”秦曜耷眼看着他,語氣不容拒絕。
季星洋一聽,立馬反對:“那可不行!”
自己都還沒追到聞池,可不能被秦曜捷足先登,桑尋知道的那些秘密太重要了。
現在是得桑尋者,得聞池!
秦曜瞥他一眼,抱着雙肩,似笑非笑道:“不行?你是他什麼人啊?”
“我......”季星洋心頭微動,脫口而出:“我和桑尋在劇裡是情侶,現實中多接觸一下,比如讓路人、狗仔拍拍照片什麼的,有利于将來觀衆嗑CP。”
好像還挺有道理。
秦曜被噎住。
聞池的助理小蔣從遠處走過來,闆着臉說:“桑尋,聞總回家路過這裡,問你要不要一起回去?”
季星洋和秦曜:“?”
“好嘞。”桑尋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塵,笑着說:“季哥、秦少,我先走了,謝謝你們要送我回家,不過我現在住在聞總家了。”
季星洋滿臉不可置信:“你說你住誰家?”
秦曜則抿了抿嘴,沉着臉調頭走了。
--
賓利車行駛在路上。
小蔣開車,桑尋和聞池坐在後排位置。
後排的兩個人,一個閉目養神,一個貼着車門坐得端端正正,中間隔出一大塊位置。
小蔣時不時就會透過後視鏡瞄一眼後座,然後就發現桑尋的覺悟真的提高了。
上車到現在竟然沒看他老闆一眼。
想當初每次桑尋和他老闆坐同輛車,桑尋的眼睛始終都是焊在他老闆身上的,而且那赤裸裸的眼神一言難盡。
恨不得當場給他一大逼兜。
“喂,”小蔣硬邦邦開口:“今天的熱授是真的嗎?該不會是你自己貼上去的吧?”
桑尋一愣:“什麼熱授?”
“紋身。”
“哦,紋身啊,嘶--”
不提這茬他都快忘了,但一提起來桑尋感覺手臂又有點痛,他撸起袖子看了眼,明快道:“當然是真的。”
他忽然一頓,偏頭瞄了眼身邊的人,又提高些音量說:“......我這次是真的明白人生的意義了,凡事決不能強求,而且工作才是人生最要緊的事情,将來--”
聞池冷冷開口:“閉嘴,很吵。”
桑尋識相地閉上嘴巴。
反正手臂上‘聞池’兩個已經被紋身給蓋住,還上了熱授,他放棄當舔狗的決心就算公之于衆了。
即使聞池不說,心裡肯定也明白。
車内重新歸于寂靜。
直到星灣别墅都沒人再說一句話。
小蔣把他們送回家又把車開走,因為有份資料落在公司,他得回去取。
兩人無言地走在聞宅的青石小路上。
聞宅裡面種了很多花,一路走過去都是清新香氣,有的花桑尋都不認識,他不禁彎腰多看了幾眼。
再回頭卻對上了聞池漆黑的眼睛。
這是要幹嘛?
桑尋一呆,瞬間繃緊身體。
他直愣愣地看着對方。
對方的眼神充滿探究和猶疑,黑沉沉的,像深不見底的湖泊,鼻梁高挺,薄唇輕抿,喉結上有一顆米粒大小的紅痣,伴随喉結滾動半遮半掩在微微敞開的衣領中。
有風吹過,不知是花香還是聞池身上的味道,絲絲縷縷地浸入桑尋的鼻腔。
他忽然get到原主喜歡聞池的點了......
不過他不是色迷心竅的原主。
桑尋轉了轉眼珠,秉着和主角受保持距離的宗旨,打算繞過對方往前走。
可下一秒卻被聞池抓住了胳膊,紋身的位置一陣酸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