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雨依然沒停。
馬路兩旁的梧桐樹和薔薇花在雨水的滋潤下,似乎更茂盛了,就連落在地上的葉子都泛着翠綠的顔色。
丁楠載着桑尋在一家豪華的酒吧門口停下,北歐風格的建築物,門口停了整整一排限量級别的名車,看起來就不是普通老百姓能來的地方。
“這裡很貴吧?”桑尋瞠目結舌。
丁楠一邊解安全帶,一邊笑嘻嘻:“免費,是我哥開的啦,放心玩!這可是江城最好的酒吧。”
竟然是免費的?桑尋高興了。
打算原諒丁楠這次的大嘴巴。
兩人推開門走進去,混合着清香的冷氣撲面而來,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中間的大舞池,舞池裡熱情瘋狂,舉目望去全是俊男美女。
昏暗的燈光閃爍,音樂聲震天響。
“我帶你去跟我朋友打聲招呼。”丁楠湊到桑尋耳邊大聲說。
桑尋點點頭,目不暇接地四處打量。
他從人群中穿過,路過吧台的時候,忽然瞥到一個寸頭大帥哥,姿态閑散地坐在吧台對面的卡座上。
衣着潮流,五官深邃,嘴裡噙着一根煙。
桑尋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目光落在對方舉着酒杯的手上,那裡有一隻特别顯眼的黑蠍子紋身。
他一怔,竟然是秦曜。
秦曜彈了彈煙灰,擡頭看到桑尋,夾着煙的手頓了頓,漆黑深邃的眼睛,像極夜裡的寒星。
桑尋低下腦袋,默默地從他身邊走過去。
秦曜盯着桑尋白皙的後頸,想起剛才在網上看到的那句話“......聞池喜歡六安瓜片是倒貼貨告訴季星洋的!倒貼貨肯定知道很多聞池的喜好,畢竟他以前那麼變态的窺視過聞池的生活。”
丁楠的朋友大部分也是小富二代,穿着打扮都很富貴。原主名聲不好,桑尋生怕有人來找麻煩。
但好在大家都在搶麥唱歌,并沒有人故意刁難。
隻是這歌唱的可真難聽。
他被飙到破音的青藏高原刺激得腦門疼,貼在丁楠的耳邊說:“我去外面看看。”
“要不要我陪你。”丁楠問。
“不用,”桑尋按住他,“我一會兒就回來。”
來的時候他就發現這件包廂的盡頭有一扇窗,而且夜景似乎還不錯。
他從包廂出來,徑直走到窗戶旁邊,呼吸到外面清冽的空氣,整個人都順暢了很多。
窗外是絢爛的夜景,非常漂亮。
“找死?”聲音幹淨空靈,卻冰冷至極。
桑尋吓了一跳,扭頭朝左手邊望過去,他這才發現原來角落裡還有個洗手間。
洗手間的門半開着,能看到一截筆直削瘦的小腿,皮膚很白,小腿的主人應該正靠在洗手池上。
“裝什麼啊?不就要錢嗎?開價吧!上面的嘴好用,價錢哥給你翻一倍,下面的也好用,哥就再給你翻一倍。”是油膩猥瑣老男人的腔調。
旁邊一陣哄笑,聽聲音有好幾個人。
這是幹嘛?
光天化日之下逼良為娼?
這個操蛋的世界!
桑尋皺着眉頭,死死盯着洗手間的門,還沒等他決定要不要出手,已經撸着袖子朝洗手間走過去。
大概是聽到腳步聲,有個肥頭大耳的男人探出頭瞪他:“哪裡來的高中生?趕緊滾!”
緊接着是“砰”的一聲悶響。
廁所門合上的瞬間,靠着水池的青年也漫不經心地歪了歪頭。
桑尋看到對方有一頭濃郁的銀發,整張臉帥得人目眩神迷。
人家長這麼帥容易嗎?
可不能便宜了那群猥瑣老男人。
他趕緊走過去推門,發現根本推不開,貼在門上也聽不到什麼動靜,他焦躁地撓撓頭,拔腿就往前台跑,打算去找酒吧的管理人員。
等經理帶着保安沖到洗手間,看到門已經被打開了,幾個肥胖的老男人東倒西歪的趴在地上,水池和地闆上有斑斑血迹。
“......”
桑尋撓撓臉頰,是不是多管閑事了?人家銀發帥哥是個高手诶。
他讪讪轉身走進包廂,繼續聽大家鬼哭狼嚎。
富二代們可以玩到淩晨打烊,甚至通宵都沒問題,但桑尋不行,他明天還要早起上班,所以不到12點,他就打算先回去。
“好,那一起走吧。”丁楠起身拿衣服。
“不用送我兄弟,”桑尋把杯子裡的果汁一口悶掉,十分感激道:“你也忒客氣了。”
丁楠眨眨眼:“兄弟,我要回家。”
又補一句:“我也是個早起的打工人啊。”
雨停了,空氣清冽,潤人心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