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敏銳地捕捉到桑尋變幻莫測的表情,心中竊喜,把攝像機又往前湊了湊,壓抑着興奮說:“一分鐘到了,可以回答剛才的問題嗎?”
桑尋擡頭,有幾分尴尬:“真的......要回答嗎?”
記者熱切地望着他,目光充滿鼓勵,舉着攝像機一動不動。
這條微博的意思不是挺明顯的嗎?就是原主腦子抽筋後的傑作,有什麼好回答的。
可是不回答的話......
桑尋擡頭看了眼圍着他的記者,要是不回答的話,這些記者大概是不會放過他吧。
不知為何,他突然朝不遠處的聞池看了眼,然後就對上對方事不關己的冷漠表情,好像此事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的樣子,跟個男模似的靠在賓利車身上。
裝什麼雲遊天外的老神仙。
桑尋收回目光,清了清嗓子,對準攝像頭笑着說:“是的,我們在一起了。”
記者們瞬間跟打了雞血一般,瘋狂往前擠,就知道這個二百五啥都敢說,聞少跟他在一起?開玩笑!人家躲避都來不及吧。
不過今天的新聞素材是有了,絕對大爆!
于是他們又高高舉起攝像頭,連一絲細微的表情都不打算放過。
秦曜的臉徹底黑了,瞳孔醞釀着風暴,邁開長腿就想沖過去,又被林琦拉住了。林琦壓低聲音,急促道:“千萬不能沖動,等記者走了我們再過去收拾他,不然你爸知道了肯定先收拾你。”
另一頭的助理小蔣滿臉通紅,氣得直跺腳,緊緊抓着帽子,憤怒地說:“聞少,他又在發瘋了!”
聞池沒吭聲,他正靠着車身看昨天的微博熱搜,墨眉微蹙,臉色逐漸難看起來,他伸手把照片放大,仔細看了看。
内褲還真是他常穿的牌子?桑尋哪裡來的?!
呵,看來家裡的安保設施得加強了。
之前還覺得桑家破産怪可憐的,再怎麼樣桑尋的父親也是跟随他爺爺打過江山的人,如今聞氏集團的盛況也有他父親的一份汗馬功勞。
可如今看來,桑尋倒是沒有因為破産受到任何打擊,還有心情發這種傷風敗俗的東西。
聞池啪的合上手機,淡淡道:“走吧。”
桑尋當然知道原主家已經破産了,原文小說裡面都有詳細的介紹,這也是原主悲慘的開始。
儉入奢易,奢入儉難。
不可一世的二世祖,變成連工作都讨不到的底層人,這差距......啧啧。
說到工作,桑尋腦子靈光乍現,有了想法。
因為停頓時間太長,記者們早就不高興了,攝像機這麼重,舉得手臂都發麻了,有人急不可耐地問:“你确定你們已經開始談戀愛了嗎?”
桑尋看着記者,微微一笑:“你覺得聞池能看上我嗎?”
記者啞然。
“恐怕要讓大家失望了,”桑尋環視一圈,彬彬有禮地接着說:“我說的在一起......是一起工作的意思。我要去聞氏集團上班啦,待遇豐厚,有五險一金,年終獎,帶薪休假......不信你們去問聞池?”
說着他就開心地往男模的方向望過去,然而那邊早已空空如也。
桑尋笑容僵住,人呢?
記者們面面相觑,都在對方臉上看到了茫然和不可思議,他們等了一上午的新聞大爆題材,就這?就這!!
有記者不死心,甩了甩因為高舉攝像機而酸麻的手臂,刁鑽地問:“請問内褲如何解釋?又是你偷的?”
秦曜和林琦互看一眼。
反正聞池都走了,他們也走吧。
桑尋語塞,臉頰也開始泛紅。
這原主也真是,偷什麼不好,偷......原主不會有戀物癖吧?可千萬不要傳染給他。
桑尋憋了半天,紅着臉吭哧一句:“都是我的行嗎?我晚上穿丁字褲,白天穿沉穩内斂平底四角褲。”
周圍徹底安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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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路兩旁的薔薇花很美,随着微風輕輕搖曳,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香氣。
桑尋嘴裡嚼着薄荷糖,順着原主的記憶往家的方向走,本以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桑家破産,也是落魄豪門,比普通老百姓還是要好上很多。
可是來到家門口的時候,他傻眼了。
周邊不是衣衫褴褛的流浪漢就是紅燈區小廣告,兩排六層小樓破舊不堪,已經看不出牆體本來的顔色。
桑尋爬上其中一棟小樓,樓道裡面亂糟糟的,堆放着各種垃圾雜物,散發着古怪難聞的氣味。
他摸索着找到房門,用鑰匙打開,破舊的木闆門發出吱嘎聲,一個胖乎乎的男人系着碎花圍裙,端着菜從廚房走出來。
“小尋,回來啦。”桑泊舟把菜擺在桌子上,又轉進廚房。
桑尋恍惚了一瞬,這幅場景和他前世的某些記憶重合。
他掃了眼窄小卻整潔幹淨的客廳,而後慢慢走到廚房門口朝裡看,廚房的抽油煙機大概不好用,發出嗡嗡的響聲,同時彌漫出很多嗆人的油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