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把你外調到青溪?”
何苗喝了口焦糖瑪奇朵,覺得甜得發膩,又把咖啡杯放回了碟子裡,杯碟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她懶懶靠進沙發椅,一臉無奈的笑意,看着氣定神閑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如果不是你自己想來,你們公司有這麼大的能耐敢把你調到青溪嗎?”
“我不想給你壓力,但你能知道我的心意也好。”
拙劣的借口被揭穿,姚卓聳了聳肩,直視她的目光坦然。
“我太想你了。”
何苗垂下眼。
“……你不該是這樣的人啊。”
她看起來一點也不開心,甚至是有些抗拒的。
姚卓能理解,如果是換成以前的他,遇到這樣可以稱之為糾纏的人,或許會表現得比她更反感吧。
他苦笑了下。
“嗯,我也沒想到我是這樣的人。”
姚卓的朋友是何苗的客人。
他第一次見到她,就是陪朋友去紋身。
明明是紮着馬尾帶着眼鏡,看起來人畜無害的嬌小可愛的女孩子,卻能頂着朋友的大呼小叫,面無表情拿着紋身機往人身上紮。傷口汩汩冒出血來,她面不改色地擦掉。
歪着腦袋抿着唇認真工作的樣子有種别樣的性感,實在是很吸引人。
姚卓主動要了她的聯系方式,說也想約她做圖。
何苗在姚卓第二次沒話找話和她聊天的時候就問他,是真的想找她做圖,還是想做點别的什麼。
【我不和客人産生紋身以外的關系】
姚卓立馬懂了她的意思。
【我也确實不想做你的客人】
他們一樣。一樣自私,一樣不屑于互相捆綁的關系,一樣需要陪伴,又渴求自由。
所以他們心照不宣,不給束縛,不談承諾,不求長久,隻求朝夕。
本該是這樣的。
何苗說要離開安明,兩人的關系到此為止的時候,姚卓隻是覺得可惜,畢竟這樣觀念相合、身體也默契的人可遇不可求。
她離開後他開始漸漸覺得寂寞,他想這也正常,畢竟混在一起吃喝玩樂将近一年,突然少了個人,會有些不習慣是人之常情。隻要他想,哪裡不是莺莺燕燕,再找一個就是了。
可是當他看着對方跪在他身下曲意逢迎的時候,他突然覺得索然無味。
無聊。
何苗從來不做這種伏低做小的事情。
他開始想念她,開始像以前一樣給她送禮物、點外賣,想象她像以前一樣,收到的時候會眼尾彎起來,嬌笑着說謝謝瑤瑤,然後他就會有種他們還在一起的錯覺。
他靠這種行為換取她的回應,緩解自己的思念,他以為他隻是需要一點時間。
直到他那次在電話裡聽到她身邊别的男人的聲音。
心髒抽搐的痛感在提醒他,這次不一樣。
他自以為理智的好感和不舍,在他未曾察覺的時候一點一滴地緩慢滋長,最終長成他曾經最不齒的瘋狂貪戀和強烈的占有欲。
“你說過,我是和你最合拍的人。”
姚卓試圖喚起她對曾經朝夕相處的美好回憶。
“我不在意你現在是不是有别人,最終你會發現還是我最好。”
“幹嘛對床上說的話這麼執着,這不像你。”
何苗重又擡起頭看向他。
“我覺得你隻是因為我身邊有了新的人而不服氣,那種雄性動物的标記和競争本能讓你有了喜歡我的錯覺。”
“你想拒絕我,也不要用這樣的說法吧。”姚卓臉上浮現受傷的表情,“我承認我不太理智,但這不代表我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好吧。”何苗放棄了說服,轉而試探起他的底線,“你也知道我有新的fwb了,不可能和你恢複以前的關系的,即使你追過來,我們也隻能做朋友。”
“我沒想恢複以前的關系。”姚卓定定盯着她,不想錯過她任何一點反應,試圖從中解讀出自己能達成所願的概率,“我想和你好好戀愛,所以我會從認真追求你開始。”
何苗滿臉的錯愕和難以置信,瞪大的雙眼,微張的唇,愣住的表情,無一不在表達她的震驚。
什麼鬼……
認真?姚卓嗎?
那個自稱拔屌無情信奉利己主義,在瑞士待了8年深谙fwb之道,中央空調的外皮薄情寡義的内心,說過絕不會把自己禁锢在一段捆綁關系裡的公子哥姚卓?
她感覺自己在聽天書。
這不是她認識的姚卓。
“……你準備怎麼追我。”
“我也是個普通男人,無非就是做些能讓你開心的事情。”
他們本來是一樣的人,他知道隻要堆砌的好處足夠多,何苗總會有動搖的那一天。
“我會讓你知道,任何你想要的我都能給你,和我在一起是性價比最高的選擇。”
……好一個普通男人。
何苗眼睛微微眯起來。
“讓我開心的事情,是嗎?”
普通男人的自尊心一般都挺脆弱。
“既然如此,你幫我一個忙吧。”
-
何苗蜷着腿窩在沙發上畫畫,樓下大門響起了滴滴的開門聲。
“你回來啦~”
“嗯,我回來了。”
魏展關上門,回頭看見初九正趴在他家沙發上,尾巴一甩一甩地望着他。
現在兩人都不關門,于是初九也擁有了雙倍的活動空間。
……你倒是挺不客氣的。
記得何苗說過初九掉毛,沙發上不适合鋪毯子。
回頭把毯子收起來吧。
魏展轉頭去了樓上。
一進門,他就看見餐桌上花瓶裡那一大束嬌豔欲滴的玫瑰花。
“……又是瑤瑤送的?”
何苗頭也沒回,“嗯~”
“你喜歡花嗎?”
“喜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