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恒小心地将她擁入懷裡,兩臂環住她,“那多謝你了。”
說完就放開林一,可後撤時臉卻無意間挨着她的面容拂過,秦恒頓了頓,心中想:待這些事過去,待這些事過去。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馬車,仍是秦恒扶她。
衆人走了百步才走到秦氏宗祠,依禮行拜後又舉行了一場法會。
林一隻需緊跟着秦恒,他跪她也跪,他起她也起,這是秦母派來囑托的華浮說的。
待從宗祠出來已近酉時,本以為該去觀禮下葬,卻見秦恒又朝東走去。
林一此刻早已疲憊不堪,但也隻得跟了上去。
秦恒見此放緩了腳步,待兩人并肩,才聽秦恒低聲道:“前面有休息的亭子,你且去坐坐罷。等下還有秦氏祭會,你可……不去。”
林一見他遲疑,一時間不知他是何意,許是他要同秦氏族人商議什麼,自己在恐是不便,于是應下,“好,我就在此處。”
秦母身體未全然恢複,由幾人擡着小轎從兩人身旁走去。
秦氏長老早已嚴整其衣,端坐梨花紅木之上。
衆人不過走走往年的套話,終是未說什麼,待長老離去,秦恒正恭送母親,可秦母卻朝他怒眼看去,“恒兒,你對她上了心?”
秦恒跪下,“母親,她名義上是我的妻子,我也隻是以禮待她。”
“哎,你叔嬸和秦楓的屍體還未下葬,你忘了他們因何而死的了嗎?如今劉氏已接管了你叔嬸的秦家軍,你還不能清醒些!”
秦恒知道此時的秦母正在氣頭上,但還是回道:“母親,五大王已死、李氏也被貶,如今她也無了安身之處。她既嫁與我,我自當擔起夫君的責任。”
秦母聞言,這才想起林一之事,“可你别忘了,陶肇死的時候她也在,而後陶帝還同她單獨談論了許久。”
他知道母親這是在猜忌惠易,認為是惠易聯合了陶帝。
“母親,若此事真與她有關,她又能得到什麼呢?”
秦母啞言,秦恒見自己失了禮數,連忙道:“兒子從不敢忘秦氏之仇,我已暗中派人盯着懿德,若有一日,她真參與了此事,兒子定不會手下留情。”
見秦恒如此堅定,秦母不再執着,她與秦氏之事是否相關已不重要,重要的是秦恒已經動心了。
酉時二刻,太陽将頭埋在山尖後,秦氏族人的永眠之地已掘好。
一人高呼“葬”後,幾十人的棺椁被擡入挖好的坑位。
林一跟着秦恒行拜禮,而後起身,見秦恒上前抓起地上的土朝棺木上撒去,喊道:“封棺。”
衆人面露難色,淚水靜靜流下,可心卻跳得劇烈。
入了夜,秦氏衆人去了早已安排妥當的住所,此處遠離帝都,又靠近墓地,竟有如此高雅奢侈的地方,那門上的雕着的龍,白而細膩,是上好的白玉。
金色的牌匾熠熠生輝,林一還未看清,秦恒便道:“祖父在世時受上聖人恩典,得了龍爪之地作為祖墳,但此處荒涼無居所,又離帝都較遠,便耗資在這裡建了住所供秦氏後人來此處祭祖。”
走在前的秦母聽着不免心傷,無人發覺之下加快了步伐。
秦氏下人将秦恒和林一領進正室後便撤了出去,留下未儀等人為兩人梳洗。
秦恒見林一面露倦色便道:“你累了罷?簡單梳洗下便歇息吧,明日還得早起。”
兩人少話,心裡卻各自揣摩着對方的心思。
秦恒躺在浴桶中想:母親所言不無道理,陶帝那日究竟同她說了什麼?
而正在卸首飾的林一看着鏡中的女子想:自秦恒在林玉瑱處休息了幾日後,秦恒待她又冷了些,她心裡十分歡喜……可轉念一想她此刻更需要他的庇護,畢竟他是最後的勝利者。
想至此處,她又想起陶肇以及陶帝說的話來,這才發現這些漸漸變成了她心裡的刺,想起一次便紮自己一次。
她看着鏡中的惠易,她突然害怕起來,因為她自己的樣子開始模糊了。
鏡中的女子叫惠易,而她是林一。她隻記得這個。
正當她心生恐懼,不上不下時,身後的秦恒走了過來,雙手搭在她的肩頭,輕喚道:“懿德,怎麼了?又想起你兄長和李氏了嗎?”
未儀見此退了出去,秦恒上前擁住她,“李氏一行我已打點過,你放心。”
林一深陷其中,覺得秦恒渾身散着熱氣,正是她需要的溫暖,于是也牢牢抱住他,聲音極小,“有點冷。”
秦恒隻當做是南邊的冷風吹了進來,“熱水已備好,你去泡泡會好些。”
女子似是未聽到,反倒抱緊了些,秦恒見她如此反常,也未敢動,兩人貼在一處,依靠着對方。
不久,林一安下心來,松開了秦恒,她急忙後退,低下了頭。
她似是臉紅了……
林一隻當做這是男女接觸時的正常反應,未做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