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證據,陶覃癱坐在地,這場權謀之中最後的赢家是剩下的皇子。
可王岩是大理寺卿,不是皇子能指使的人,對!是陶帝!
可惜意識到這些的時候一切都完了,還沒等自己的人進到大理寺燒毀罪證,罪證就已現世!
而陶覃不知道的是,他能活多久在于他何時拿出陳氏和陶肇的罪證!
秦恒靜靜看着這場鬧劇最後以陶覃、陳氏父子入獄和陶肇被禁足而結束。
劉氏和秦氏仿佛從未參與其中!
朝局動蕩,人心浮躁,已是整個陶國擺在明面上的事實。
謝氏早朝一結束就緊急召開家族會議,最後決定将謝氏撤出陶國!
林一在秦府書房内翻閱古籍,又将自己能想到的古籍一一列出,《詩經》《尚書》《禮記》《儀禮》《周禮》《史記》《别錄》等。
而王熙就跟在自己身後,寸步不離,林一知道秦恒肯讓自己進來就已不容易了,如今有人盯着就盯着罷!
隻是不知為何自己今日一直心緒不甯,接近巳時,秦恒回到府中。
說與不說在他心中形成對抗的兩團火,最後他内心的君子之道戰勝了私心。
還未換下官服,秦恒就進了書房,“你們都出去罷。”
林一知他有話要說,便從書樓上下去,秦恒看着忙碌了一上午的林一,有些不忍。
“臨衡,你回來了!”
秦恒喜悅之下怔在原地,原來她歡喜時也會叫自己的字,原來下朝回到府中見到她欣喜自己會這樣高興,這是夫妻嗎?秦恒不知,但他從未如此舒服,隻是這樣的時光竟如此短暫。
他猶豫片刻後替她将袖子放下道:“你兄長今日被禁足了。”
林一大驚,手中攥緊紙張,“為何?”
“豢養死士。”
林一慌張地轉動雙眸,“我想去見我嫂嫂。”
“好,我同你一道!”
林一搖頭道:“秦氏還需你坐鎮,我去就行。”
秦恒低頭輕聲接過話,“好。”
後秦恒補充道:“那讓王熙跟着你。”
林一見他眼中的柔意也未推脫,隻是自己心底生出陌生的東西來。
她來不及探究,就邁出大步朝大門而去。
林一坐馬車趕到兄長的府邸時得知嫂嫂去了李府,這便又往李府趕去,如此繞了半個帝都。
王熙是男子,又在一旁騎馬同行,未有察覺。未儀則在一旁道:“公主,可要找個茶館歇息?”
林一的心踧踖不安,連忙道:“不用,快走!”
算着時間還有一個月,怎麼會突然發生這些事情呢?兄長被禁足與陶國被滅的事情有關聯嗎?林一不敢深想。
可她如今确實在經曆着這些事情,她不再想着如何脫身,而是如何救陶肇。
得了下人的通傳,林一入了李府的正堂,堂上是李相、嫂嫂和李思憫。
衆人被遣走,堂上隻剩下四人。
林一行禮入座,李相道:“皇子相争能保全身的必然是最後的赢家,肇兒心裡也藏着事不願同我說,我膝下唯一的長子也回家不得,真是天要亡肇兒啊。”
林一蹙眉焦慮道:“沒有辦法了嗎?”
“沒有了,早朝還沒結束,肇兒的那些死士就全被抓了,恐怕是早有預謀。”
梓琳哭着道:“最壞不過流放,我陪他去。”
林一擁着安慰梓琳,“嫂嫂,兄長準備多年,自有後計,您要顧好自己啊。”
梓琳聞言更加傷心,淚珠化成河,“自你成婚後他就心緒不甯,時常皺眉,又是早出晚歸的,我早已察覺,隻是每每問他,他都敷衍一二,叫我放心……”
話至痛心處,梓琳哽咽不語。
李相見李思憫沉默不語,道:“陳氏這次的事是大罪,我已請了你與陳弁星的和離,就這幾日了,你收拾一番回來罷。”
李思憫無奈開口:“我這才成婚十幾日,夫家就被下了獄,不知坊間如何傳我?”
李相道:“陳李兩氏有姻親關系在,隻要解了這層關系,你回了李府,就算嫁不出去又何妨?李府也不缺你這張嘴。”
兩人站起,相擁而泣。
林一被深深觸動,這不就是自己的家人嗎?互相疼惜,互相關照!她想起從前陶肇和梓琳對自己的關切,心中一陣暖意而來,可想至自己的身份時,又是一股酸澀抽搐之感,蓦然間,紅了眼眶。
後李相看了看林一,見她不再言語,“懿德,你随我來。”
林一應下,随李相進了側殿。
兩人依次入座後,李相道:“我打算辭官帶着李氏諸人回鄉縣,往後你要照顧好自己呐。”
林一急道:“可王兄還在府内禁足。”
李相知他兄妹二人的情誼,“聖人已對徐氏、秦氏、陳氏下手,接下來就是李氏,我是一家之主,不能讓整個李氏和徐氏一樣啊。”
又道:“肇兒的罪名不過是豢養死士,眼下也隻是禁足,可李氏若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林一垂下眸去,眼中多了幾絲紅線,“是懿德考慮不周。”
正此時,有下人傳來急報,但隻在李相耳邊說,是以林一未聽到。
李相聽完消息便昏厥過去,衆人震驚之餘立刻圍了上去。
林一腦中被一陣陣不安沖洗,究竟什麼樣的消息才能擊垮李相。
見李相遲遲不醒,下人又收口如瓶,林一便找了借口要回府。
在路上時,特意派未儀下去打聽了一道,隻是這宮内的密信怎是路邊之人能知道的。
總歸是無功而返罷了。
回了府,得知秦氏族人的屍首已運至大理寺,秦恒也已趕過去。
林一心中十分不安,便派了人去李府打探消息,但黃昏時秦恒和探子都未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