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疑惑道:“為何?”
謝瑾瑜耐心道:“公主若是要殺他,我還需秘密行事且防着眼線,最後再把屍體處理幹淨。公主隻是找他說幾句話,我派人把他找來再送回去便可。隻是要麻煩公主那日出來一趟。”
屍體!林一震驚之餘繃緊身體,低聲言:“你也會殺人嗎?”
男子看向遠處,“公主忘了我是謝氏家主嗎?”
而後看向林一,眼中多了幾絲無奈和歡喜,“我不是一個好人,但我願意做公主的朋友,與公主坦誠相待!”
林一想起謝瑾瑜為自己算的乾卦來,“謝郎君還記得曾經為我算的卦嗎?”
“記得,是個齊全的乾卦。”
林一苦笑搖頭:“現在看,那卦……不準。”
謝瑾瑜震驚之餘低頭看她,見她埋下頭去,似是在藏匿什麼,安慰道:“我那卦算的是結局,不是過程。公主不妨靜候!”
女子詫異着擡眸,眼中一片汪洋,謝瑾瑜則倏爾一笑,“我年少時曾問師父,我的父母為何不要我?師父說他們不是要棄我,是他們用自己換了我一片甯靜。”
林一有些羨慕謝瑾瑜,眼中毫無哀憐之意。謝瑾瑜十分奇怪,但也未多想,接着道:“我父親和母親是在全我的乾卦,紫花娘子是在全公主的。公主和我當迎光而前,不負昔人!”
不覺之間淚水已傾湧而出,謝瑾瑜上前抱住林一道:“想哭就哭吧,我少時也常來這裡思念家人。”
林一不再遮掩,緊擁着謝瑾瑜放聲大哭。
待情緒徹底釋放後,林一道:“多謝。謝郎君說願與我坦誠相待,那我想問謝郎君為何選我?應該不是收書的原因吧?”
謝瑾瑜松開她,“我已為謝氏奔勞一年,深知人心難測,在遇到公主之前我以為俗世人都是為了小利和計謀蹉跎的。可公主不一樣,公主可以為了收書不計身後名,心無雜念,這是當下時人正缺的!”
而後會心一笑,“何況公主還很直率!”
林一聞此終于冁然一笑,一掃來時的陰霾,“好,我願與謝郎君以誠相見。”
兩人并肩下山,謝瑾瑜告知林一四時布行的來往密令。
後堂内,住持等人也已将法會布置妥當。
見林一和謝瑾瑜前來,便對林一道:“公主,已備好,可以開始了。”
“有勞住持了。”
謝瑾瑜未走,找了一個角落,盤腿坐在蒲團上,也念起佛經來。
遠處太陽已升至高處,光芒也愈發刺眼。
秦恒回府後接到暗衛的消息:公主在布施寺見了謝郎君。
秦恒勞累地回了書房,靠在後倚上道:“秦氏族人的屍首已在路上,不日就要抵達帝都,此事不可出任何纰漏。”
“将軍安心,已安排妥當。公主此行隻帶了擡棺的幾人,可需派人前去?”
秦恒道:“不必。”而後揮了揮手讓王熙退下。
紫色的官服顯得秦恒本就皎白的膚色更加明眼,陽光透過窗紙,照得秦恒更加華貴俊彥。
他閉上眼深思,一點點理着思緒。
衆人都在傳言惠易和王淳君的私情,可自己見到的和暗衛看到的卻是惠易和謝瑾瑜相聊甚歡,似有情意。
然而,他蹙眉甩了甩頭,氣憤地睜眼,終究是以秦陶兩家的血仇勉強壓制住了躁動的内心。
突然,王熙敲了敲門,得到秦恒的準許後進屋通禀,“将軍,剛剛臨湖茶樓的人來說王家二郎君在茶樓坐了一早上,似是在等什麼人。”
秦恒不屑道:“不必管他,若是他與公主見面了再來禀報。”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