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倒未多思,隻是問:“我想了一下謝郎君那日的話,想問謝郎君:若是日後我不收書了,謝郎君可還繼續收這些古書?”
謝瑾瑜脫口而出,“你之後不收書了嗎?”
林一腦袋一轉,不直面回答,“我是說假如。”
“會,我會繼續收書,傳給後世。公主不信我嗎?”
林一如實說:“謝郎君和我說要與我一同收書時,我心裡是萬分高興的。之前不過是不确定罷了,如今聽謝郎君此言心裡也有了答案,還請謝郎君勿怪。”
謝瑾瑜聽到這話心中早已跳躍,“我們可要商量一下如何收書,還有收哪些書?”
為了确定目前的朝代,林一道:“謝郎君可有《尚書》?”
“《尚書》差不多是永嘉之亂後不見的,謝氏雖在各地有耳目,但對這些散佚了的古籍還未有專門的打探……不如我在謝氏濟堂裡設一個書堂,專門打探這些散佚古籍的下落?”
林一聽到永嘉之亂後又結合謝瑾瑜不知《壇經》認為自己身處的可能是隋末唐初,可惜也不能确定。
接着她又想到《壇經》,林一記得老住持從前和她提過這書,她突然意識到什麼。
她從不知道老住持是從何處确定她的身份的,難不成是因為《壇經》?可住持又從何知道《壇經》的?
謝瑾瑜在一旁看着林一的表情越來越嚴肅和緊張,“怎麼了?可是有什麼事?你若是信我可和我一同說說。”
林一沉浸在自己的推斷中,待謝瑾瑜詢問才回過神來,“謝郎君,你确定沒有聽過《壇經》嗎?”
突然被這麼問一下,謝瑾瑜難免有些迷糊但還是如實說:“沒有聽過此書。”
“你可知住持何時散課?”
剛才還在談收書的事情,結果才幾句話兩人就聊到了《壇經》和住持,“大概要等到午飯時間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她看見謝瑾瑜急迫的想知道,可自己卻很清醒,她不能說。
“無事,你剛才說要在濟堂建一個書堂,這是極好的。”
謝瑾瑜聽着她逐漸變小的聲音和語氣,知道她的心思已不在此處,便随口一應,“好,我去弄。”
兩人朝小路走去,正此時身後濟芸叫住了兩人,“公主,師兄,秦将軍的侍衛來了,說是有要事找公主。”
濟芸看着師兄嘴角下沉,到底還是為二人歎了一口氣。
王熙上前,擡頭看了一眼謝瑾瑜,又朝林一低下頭去,“公主,将軍請您回府,有事相商。”
“好,你且在門口等我吧。”
王熙雖不願意但還是掃了一眼二人,“是。”
謝瑾瑜再不染塵世也感覺到了王熙對自己的敵意,而他的敵意就是秦恒的敵意,他終是開口:“公主,明日是李娘子的大婚,到時再見?”
林一沉眸突然一亮,“好,到時見。”
“對了,紫花還拿着《金剛經》等在後堂。”
“無事,公主先上馬車,我去和紫花說,您在馬車上等下。”
“好。”
謝瑾瑜從紫花手裡接過《金剛經》,見那字清秀文雅,以為是林一所寫便揣在懷裡,自己則找空閑的地方抄了多遍來代替。
陶肇得到消息趕來找林一的時候已經晚了,到了才知道她已離開。見不遠處有謝瑾瑜的身影,思慮之下上前,“這不是謝郎君嘛?怎得空來此處?”
“見過五大王。瑾瑜離開布施寺許久,回來看看故人。”
陶肇:離開許久?我怎麼聽說你三天兩頭往布施寺跑?
“到底是念舊之人啊!不像懿德,嫁出去了就很少來看我這個王兄了。”
謝瑾瑜不知陶肇怎麼說到惠易公主了,隻得敷衍幾句,“想來秦府諸事繁忙,待公主得空必會多去五大王府邸的。”
“哈哈哈哈,我聽說懿德剛剛來了。怎麼我一來她就走了?”
謝瑾瑜如實說:“回五大王,是秦将軍派人請公主回去,說有要事。”
“這樣啊,好。既然這樣我便先走了,謝郎君慢慢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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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回府,和鈴悠揚,響徹山間。林一無比疑惑,這住持到底是什麼人,能憑借《壇經》判斷出自己不是惠易,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這住持應對自己無任何的傷害。
是的,既然住持沒有想要傷害她,那她的精力就應該先放在收書上面。想到這裡林一平靜下來,聽着和鈴聲慢慢睡去。
“公主,醒一醒,咱們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