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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府書樓内,徐赜跪在女人前面,“多謝姑母。”
徐夫人上前扶起徐赜,“談何謝字,我本就是徐家人,徐家已被流放,沒想到聖人居然還派人去殺我徐家人,他真是狼心狗肺。”
“姑母,徐赜願聽姑母之令。”
徐夫人哪裡會完全相信徐赜,秦恒舉事是最機密的事情,尤其徐赜還是陶肇送給惠易,“好。隻不過......”
徐赜清楚徐夫人在擔心什麼,直接說道:“五大王雖對我有伯樂之恩,可到底還是把我送給公主取樂了。徐赜感念五大王之行,但也恨陶氏。姑母可完全信我,我定會盡所能。”
徐夫人見他如此分明恩與仇,問:“若有一日我要你殺了陶肇呢?”
“姑母所言我定會去做。”
徐夫人站起身來,“好,既如此,那便先從這倆兄妹下手吧。”
徐赜的心中五味雜糧,他有說不出的苦衷,卻也有無法反抗的原因。
他想起遠在行國的家人,隻好低下頭向前方投降。
“從現在開始你要緊盯着五公主,不管你用什麼辦法,我要知道她和謝瑾瑜到底是何關系,謝氏對兩國的态度又是如何。”
徐夫人提及林一,這讓徐赜的耳邊響起了林一的一番話:英雄不問出路,徐郎君富有才學,理應有用武之地。
徐夫人仿佛看穿他的心思,淡然地放下手中的茶杯,“如今秦恒對她已淡生情愫,我需要你去給他加把火。”
徐赜聽此大驚,她對這位才華卓然的侄子多了些耐心,解釋道:“他的性情我很清楚,五公主和其他女子完全不同,他生情愫是早晚的事。若是能用五公主擾了恒兒和林玉瑱之間的感情,她也倒是有點用處。”
聽至此處,徐赜也大緻明了,又聽徐夫人說:“她不是喜歡書嗎?那你便以此去設局吧,莫要讓我失望了。”
他的頭磕在桃木地闆上,很清亮的一記聲音。
徐赜回到院子裡時被告知秦恒和林一在正廳說話,他趁無人注意繞到正廳的後門處,附耳細聽。
秦恒的話突然變得多起來,這讓林一十分忐忑,仿佛每一個字都在詢問着什麼,“公主,你我已是夫妻,再以君臣相稱隻怕于禮不合。”
林一感覺這話就像是千斤重的擔子壓在了自己身上,她略睜大了雙眸,“不知我該如何稱呼将軍?”
“我字臨衡,你可以叫我臨衡。”
她怎會不知這字是親密之人才會相稱的,她看向秦恒的雙眼,實在不知他在想什麼。
“好。”
“我喚公主懿德可好?”
林一不在乎這稱呼,隻想早早送走了秦恒,便點頭表示答應。
秦恒心中兩個聲音在打架,理智告訴他他不應該這樣做,可他已經做完了。
他站起身來,極力壓制着自己内心中不同的兩個聲音,看向林一說:“我還有公事,先走了。”
林一起身送他,但秦恒走的很快。不過她也隻客氣地走了幾步,然後回到還有溫度的座椅上。
門後的徐赜聽着兩人的話語,心中不知為何生出一種悲涼之意。
秦恒出了院子朝書房走去,經過蓮花池時,怔怔看着池中清潔高雅的幾株蓮花,一動不動。
他在想,更在和自己的另一個聲音抗衡,他一遍又一遍對自己說:我愛玉瑱......
最後他自己也失去了說這話的底氣,出現在他腦海中的是林玉瑱和林一兩人。
所以他轉頭去了家中祠堂,他渴望在那裡得到答案。可惜他錯了,感情之事與他心中的理想毫無關系,當他企圖用滅陶國的大業去掐滅這段感情的時候,他就已經敗了。
他跪在牌位之前,檀香萦繞着他,帶他進入更深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