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後,直播開始。
沈奚舟對着鏡頭露出得體地笑,開始介紹基本情況,繼而詢問一些問題。
大多是一些關于體育競技和對于機車混合賽的看法。
沈奚舟的每一個問題都避開黎景那些會暴走的點。
黎景回答得也都不錯,在那裡接着她的話往下說的有吸引内容。
江總能讓黎景這樣自己上台,也是知道這個人不蠢,對着記者甩臉色被吹成了真性情和直率,他也就沒管過圈裡的人設。
彈幕刷得很快,都在誇黎景很棒,還有的在提醒她出門記得戴口罩,流感很嚴重别生病了。
有人在笑嘻嘻的看直播刷彈幕,忽地,窗外響起了異樣的警報聲。
那是一種低沉的鳴嘯,如同暗夜鑽出的猛獸,向着天空嘶吼。
直播畫面閃了幾下,進入卡頓。
外面的雨聲很大的拍打着玻璃,鳴嘯聲伴随着樹影搖曳回蕩。
“沒網了?”看直播的人滑下手機上欄,看着自己空格的信号,還以為是手機壞了。
天上陰沉沉的往下落着豆大的雨滴,像是要給地球洗淨污穢。
攝影棚的隔音很好,采訪開始之後一直都隻有沈奚舟和黎景的聲音,還不知道外面已經發生了什麼,也不知道接下來還會有些什麼事情。
“停一下。”導演過來喊住她們,“網絡沒了直播不出去,先等等,我們調一下設備。”
“小張,你去找人來看一下。”
小張疑惑的看着自己空格的手機信号,出了攝影棚。
沈奚舟目光掃過這次表現還不錯的黎景,輕聲提醒:“桌子上有水,先休息等等網絡,喝口水吧。”
黎景從外套裡拿出一個小零食在那裡拆,又拿起桌上的水瓶抿了口。
角落裡的化妝師好像肩膀有點抽,視線掠過,沒多在意。
江總在那邊有點事,招手把她叫過去。
化妝師想站起來,腿卻有些無力,深吸一口氣之後心髒很痛。
最近台裡的人很多請了病假的,化妝師人少都是帶病上崗。
他有些冷,想去拿件衣服穿上。
黎景坐回到采訪台,還在等着台裡的人來修網絡,她拿出自己的手機,注意到了右上角空格的信号階梯。
空空的信号階梯,右上角打着把叉。
怎麼沒網了。
奇怪。
她拍了拍手機,信号堪堪有了一格,有些閃滅,像是消失殆盡的燭火被人為的延續着僅剩的火苗。
幾乎是同時,在那一格信号裡,所有人的手機都收到了兩條消息。
——流感病人有嚴重的狂躁症,會撕咬身邊的人,請各位居民注意躲避流感病人,保護自身安全,可以進行适當的正當防衛。
——請躲在室内,等待救援。
什麼意思?
黎景不解的在看短信,很快聽到周圍有人發出尖叫,她朝着尖叫的方向看去——
剛剛站起來的化妝師正從身後抱着一個工作服的人,舉止親密的把頭埋在那個人肩膀處。
伴随着尖叫,化妝師擡頭,臉色白得厲害,他表情麻木的看着所有人,嘴裡津津有味地咀嚼着那個人的血肉。
鮮血從那人肩膀流出很快浸潤了身上的藍色工作服。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都仿佛身體裡有一股寒氣,從腳心沖到了後腦。
身邊人害怕地往後退,在這幾秒裡,化妝師已經開始準備咬第二口。
穿工作服的人疼得龇牙咧嘴。
他掙紮着身體前傾,重心往前帶着化妝師一起摔倒,被化妝師壓着還奮力往前想脫開被束縛的身體。
沒人敢上去幫忙。
黎景剛往前走幾步想去拉架,就敏銳地察覺到身邊有種對她有威脅的注視。
她猛地偏頭看去,是沈奚舟的方向。
穿着白西裝的人對她突然看過來的動作似乎有些感到奇怪。
視線猝不及防的對上,黎景望見了那雙淺色眸子裡蘊含的不解之意。
在沈奚舟的身後,帶着口罩的導演或許是有些呼吸不過來,大喘着取下了口罩,唇色有些蒼白,眼神極其疲憊。
導演脖子不自然的抽搐起來,他看着沈奚舟的背影,有些饑餓地吞咽了一下......
幾乎和化妝師一模一樣的動作。
黎景下意識地伸手把沈奚舟一拉,沈奚舟撞到她的肩膀,循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身後。
導演撲了個空半跪在地上,彎下腰手撐着地有些發抖。
他聲音很啞,宛若幹枯了許久的沙漠上掠起大風,呼嘯而過的風卷起沙塵,帶出粗粝的聲音。
“我......有點冷......好冷......”
還沒擡頭,導演咳嗽幾聲後有深紅的血滴到地闆上,黎景俯視着他,下意識地防禦性後退幾步。
這個人也也感染了流感,剛剛他分明是想和化妝師一樣的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