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辛怡馬上擲出開明金枝劍,迎面一招蘭摧玉折,劇烈的聲勢伴随着尖利的鋒刃,切割破了黑龍的護臂,他不敢直撄鋒芒,迅猛地閃身,避過了這一劍。但梅辛怡沒有退開,反而逼近了一步,用一招拾翠洲頭直取黑龍首級。
他雖然招法粗糙,但勝在力大勢沉,一矮身低頭,逆着鋒芒沖過來抱住了梅辛怡腰際,推着她一路推到拳台邊緣。她霎時有點失措,沖着黑龍裸露的一片背心猛擊,連續猛烈的肘擊打得他脊椎骨都變形了。劇烈的疼痛讓他松了手,一個翻滾閃開距離,再起身時像動物一樣甩甩頭,打了個響鼻,胸腔裡噼啪作響。
梅辛怡也沒有繼續動作,等着他傷勢恢複。黑龍忍不住嘲諷,“沒想到你還挺講武德。”
“……我要是不講武德的話,就不自己上了,跟我一起來的那隻……那個小蘿莉要是上來,你就慘了。”
梅辛怡見他恢複得差不多了,運起内息,将長劍倒挽,禦春風的身法突進了一段,猛然變換夜月芙蓉,攜帶狂風過境的風勢,攪過整座拳台。黑龍被沖擊得站立不住,淩空揚起,砸在身後的牆上,但他的肉身太強悍了,硬接了一擊卻沒什麼事,迅速跳起身,伸手抓住了長劍的劍身。
堅硬的黑色鱗片瞬息包裹住了皮膚,龍鱗和金屬劍刃相交,迸發出星點火光。
梅辛怡冷酷地輕吐一句,“放手,不然手會掉。”
此時兩人貼得很近,近到能嗅到他口腔裡的血腥味。黑龍呸出一血沫,微微扯開嘴角,露出一個鋒利的笑,“你還沒出全力,我舍不得放手。”
她的眼光轉向狠厲,劍刃在掌心高速旋轉,抽出了龍爪,近距離一劍風雨如晦,去勢與劍意已經貫穿了黑龍,他仿佛被淩空貫在一截粗碩的鋼筋上,一口鮮血從嗓子裡噴濺出來,狼狽地栽倒在地。
白秘書白絲絨急忙忙沖過來,笨拙地翻過護欄跑到台上,揪着黑龍問他:“老大,要我給你數秒嗎?”
他咳了幾聲,艱難地坐起,一時還說不話來,比劃了兩根手指。白絲絨撓了撓頭,試探地問:“是要我給你加油嗎?”
說完還縮起三根手指,用拇指和食指比了個心形,虛空中送給黑龍。
他又吐了口血,用行為說明了自己此刻的心情,半天艱難地說:“藥……要藥……”
白絲絨眼光堅毅,“我知道,老大你說,要什麼,我一定給你弄來!”
“……”他含着鹹鮮的血水,直勾勾地瞅着她。
就連站在旁邊的梅辛怡都看不下去,氣哼哼地替他說:“他需要藥!我不知道具體是啥,可能是止血劑或者速效救心丸之類的吧。”
白絲絨頭頂亮起一盞小燈泡,“我懂了!你是不是想吸兩口煙老大?”說完立刻掏遍了身上的口袋,掏出一根電子煙筒,還有兩隻粉紅色管狀水霧。
黑龍立馬将煙筒戳進嘴裡,近乎貪婪的模樣深吸了兩口。他身上馬上出現了神迹般的反應,外傷迅速恢複,血液止住了,鱗甲進一步覆蓋了人類的皮膚,連臉上的輪廓都在輕微改變,越來越像個猙獰的爬行動物。
梅辛怡皺着眉觀看這個過程,“你吸進去的是什麼東西?”
“一種神經興奮劑。”黑龍吸完了兩管煙霧,将煙筒和空玻璃管都丢開,恢複成生龍活虎的半條龍,蓦然低吼一聲,兩爪前探,掏進過來。他的招數動作也越來越像個大蜥蜴了,梅辛怡豎劍一格,感到他的力量明顯比剛才升級了,自己竟然站立不住,被他雙手一擎,舉了起來。
黑龍進入了半瘋癫的狀态,怒吼着連人帶劍甩在地上。梅辛怡翻滾了一圈卸掉力道,起身立馬用鳳凰遊的身法繞側,與他拉開距離,看了看金色的劍尖,眼光凝重下來,一甩手變換成月母鬼蜮劍。她的左手也逐漸變換了形态,從人類柔軟的皮膚,變成一層堅硬的褐色甲片,像是昆蟲又像是爬行動物,指端尖利内彎,沿着手腕不斷向上蔓延。
她團聚起全身的力量,淩空開大,空氣中雷電交擊,噼啪作響,渎神一劍貫穿了全場,将頭頂封閉空間的天棚掀開,彌漫的塵霧紛紛揚揚,前方的建築體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窟窿,黑龍半蹲半坐在那裡,剛才的能量束包裹住了他,幾乎将體表的一層鱗片全部撕扯銷毀,他現在是赤條條血淋淋的一個人形。
原本圍觀叫好的觀衆,此刻也全部被吓傻了,逃命一樣跑開老遠,一聲不響地等着地上的黑龍動作。隻有白絲絨一個不離不棄,淚眼汪汪地扒着拳台邊緣喊:“老大,你堅持住啊!說好我給你養老送終的,現在還沒養老就要送終了嗎?我不能不講信用啊!”
黑龍的喉嚨裡擠出幾聲嘶嗬,他隻有眼珠子能動,那張筋肉外露的臉上正在用力,似乎在傳達某種含義給白絲絨。
她馬上又懂了,一抹眼淚,“我明白,你想抽煙抽個夠嘛。好!我們一起抽。”
說完,她就跑到牆邊,一跳挂在一隻造型奇怪的抓手上,用全身的力量拉動了某個機關,整個屋裡都在隆隆作響,頭頂響起機械開啟聲,迅速地,大團大團的粉色煙霧倒灌進了屋裡,充斥着每一個角落。
梅辛怡瞳孔地震,剛擡手想要喊出一聲不要,就被一陣迅猛上升的激烈快感攫取住,似乎失去了對身體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