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辛怡忽然想到了什麼,“我們也應該盡可能地團結一些員工,增加生存能力,别被正邪相争的戰争海洋淹沒了。”
“唉——不知道洛蛳現在在哪?起碼先找到她吧。”何貞也想到了什麼,“對了,她的原形是什麼?”
“北海蛩蛩,怎麼了?”
“你看,我們登錄上來的初始賬号都跟我們本人的技能屬性相關。你有化龍之力,就在禦龍宗;我是馬賽克組的,就在合歡宗。那你說,洛蛳會不會就在北海呢?”
梅辛怡啧了一聲,還是相當理智的,“北海多巨獸,就憑我們這兩下子,别去了喂魚了……”
何貞試圖說動她,“留在門派中苦修,成績進步很遲緩的,不如出去曆練,多見點奇遇。”
這一點梅辛怡還是能夠贊同,“那行,等我眼前的私教課一結束,咱們就出發?”
厮混了一夜,清晨天将亮時,首兕帶着梅辛怡回到了火焰車辇上,那兩條大蟲已經被衆妖姬精魅灌了不少酒,路上飛得颠三倒四,抽風一樣。
梅辛怡仰頭望着啟明星,狂風淩亂中抱着車壁大喊:“師父——你聽沒聽過一句話:喝車不開酒,開酒不喝車啊——”
結果一轉頭,看見首兕睡得四仰八叉的,龍嘴張開,龍涎長流,呼噜打得震天響。
等到了目的地,梅辛怡哀歎一聲,先松了缰繩籠辔,放那兩條大蟲自由。兩隻熔岩晶晶蟲滋溜一下子躍起老高,然後砰一下撞在焦土上,吱扭吱扭搖搖晃晃地鑽走了。等她再轉身料理首兕,發現她已經癱成了一坨龍餅,原形大現,盤盤繞繞整個一大灘。
梅辛怡伸臂去把一坨龍餅抱起來,但是現在的首兕已經太沉重了,并且還在逐漸變大,最後從梅辛怡的懷裡完全滑脫出去,一整條龍掉在焦灘之上,呼噜聲震天響,将一片火珀紅昙花的花瓣吹起,洋洋散散順着風與龍息飄走。
“唉——”任命地長歎了一聲,梅辛怡撸起兩袖,露出小臂,一發力抓住首兕的尾巴尖,拖着碩長的龍身往丹熏山上去。沿路轟鳴的呼噜聲就沒停過,驚飛了無數昆蟲飛鳥,震蕩得落葉翩翩,枝蔓抖擻。等好不容易拖到了半山腰的石籠,梅辛怡打算停步歇一會兒,順便進石籠裡看看帝戎。
“是什麼惡獸襲擾我們師門?!”
哪知道一進洞窟,迎面就撞上了慌張的帝戎,他已經長劍在手,随時打算出去戰個痛。
梅辛怡用手指撓撓臉,“……隻是師父在外面打呼噜。”
“哦——”他重新收回長劍,又窩回了石榻上宅起來了。
梅辛怡打量了一圈周圍,看見?鵌鳥趴在床腳睡得正歡,把自己的腦袋埋在翅膀的絨毛裡,身體随着一呼一吸間起伏着。“怎麼不見兩位師兄?”
“他們挖了半夜,累得回去休息了。”帝戎将長劍放在石榻上,自己蜷起一條腿,半側身體望着洞口方向出神。
梅辛怡于是就把打聽到的一些信息轉述給他,“……這些是我同合歡宗的弟子猜的,有沒有什麼靈感?”
帝戎恍惚了一瞬,忽然說:“其實我知道明珠是什麼?”
“啊?是啥啊?”梅辛怡現在比他還要好奇,微微朝前探出一個身位。
“是師祖的陵寝。”
“……為什麼?”
“師祖的一切,都是我從師父口中聽來的,咱們師門的身法升雲術和劍法骖龍訣都是師祖創立,他是一個劍癡,曾經差一步登天階步入白玉十二京。師父說他羽化之前,交代過一切從簡,不要任何陪葬品,隻要自己生前收藏的三把名劍,還有常年使用的劍穗月海碧霄珠,随仙骨入土。傳說那枚碧霄珠在月光之下會爍爍放光,吸納月華,再返照碧霄。所以我覺得,明珠應該就是那個了吧。”
梅辛怡漸漸擰起眉,望了一眼門口,确認首兕依然在呼呼大睡,才轉過臉不可思議地說:“難道,蟲姬把寶藏藏在師祖的墳頭下面了?把師祖他老人家的墳掘開,再往下挖一百個大蟲的身位?師父知道了會不會打死我們幾個不肖弟子啊?”
“刨師祖的墳當然是萬萬不可的,至于我的心魔都是小事,師妹不用放在心上。”
“……”梅辛怡嘴角微微抽搐,“雖然我知道師兄你沒有那個意思,但是這話真的很茶啊……”
他又仰起頭,望着遠處洞□□入的天光,天已經大亮,清晨的熹色柔和可愛,稍微減淡了他的心事,“隻要能領悟到骖龍訣真正奧妙的十之一二,我也就夠了,不求達到師祖的境界,隻求此生不堕塵埃,白白地消耗……”
梅辛怡有點傷心,還有些惶然,沒想到短短幾天他就已經了無生趣,有了了斷的意思,看來心魔對他的摧殘還是太難熬了。
等到把首兕塞進她自己的卧室,日頭已經老高了。淩焰修和金燼照舊扛着鐵鍬鐵鏟,跟兩個私煤窯的苦力一樣,愁眉苦臉地開始今天的上工。
梅辛怡思來想去,還是打定了主意,一本正經地堵在路上,“兩位師兄,今天咱們把行程變了一變吧。”
金燼立馬同意了,“好啊!今天幹嗎?”
梅辛怡一擡頭,“去挖師祖的墳。”
咣一聲鐵鍬落地,淩焰修木着一張臉問:“我能不參加嗎?”